“谢谢。”林间言简意赅,眼睛里的光透露出了心中的激动与向往,他终于要脱离国师府了。
“我们要搬到这里?!”
林间看着一脸期待的夏云,笑了笑,“嗯,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哇哦!!太棒了!”夏云高兴的转圈圈,在各个屋子里面转悠。她在这个世界,有家了!开心到飞起!
“什么时候搬进来?要不要给你找几个下人?”
“不用了。”
“你说要不要这样,在地下打个隧道,连通到国公府?”
“不必。”
“那我给你请个木匠,置办点家具?”
“不用了。”
“那我给点钱吧,庆祝你乔迁之喜。”
“不用。”
“你是不是喜欢夏云那丫头?”
“嗯?”话锋转得这么快?“你怎么跟你爹说得一样?”
“我们又不瞎。”
“我只是……”只是什么林间又说不出来。
“没关系,喜欢丫头可以理解,我也喜欢掬水。”
“……”
花了近两年的时间去了极北之地白岭,眼下已是春寒料峭的二月,夏云搓了搓手,呼出一口气,看着庭中披着白色绒毛斗篷正与花朝言谈笑风生的林间,心里很是温暖。
回到国师府,已是掌灯时分,夏云点燃桌上的油灯,随着“呲”的一声,小小的光晕使屋子亮堂了一些。
夏云吹灭火折子,却看见桌子对面好似站了个人!
她吓得倒吸了口气,立马后退一步!忽明忽暗中,她只看见那人着一身长袍,倾泻下的长发中似有几缕银丝。
“国师大人……?”夏云咽了咽口水,抚了抚胸口让自己镇定下来。慌乱中,她还是猜出了来人。
许涉风慢悠悠转身,这狭小的空间没能影响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右手一挥,将不知是什么的粉末撒在了灯油中,瞬间,油灯如汲取了能量,火焰暴涨,照亮了整个屋子。
屋子一下子亮如白昼,夏云得以看清了来人样貌。宽大的暗灰色长袍下是略显消瘦的身形,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这大国师竟是个垂暮老者?
怎么如此?许满意的年纪也就和花朝言差不多,为什么大国师已经这么老了?然即便如此,大国师眼中的锐利依旧难掩锋芒,虽年事已高,但身形笔直,未见半分佝偻之态,倒是有几分道骨仙风。林间说他妄想操控生死,难道是想返老还童?长生不死?夏云心中存疑,面上依旧敬畏。
“夏云。”许涉风开口,声音暗沉悠长,仿若来自远古。
“国师大人。”夏云只得又重复一遍,低着头。
“是你,怂恿林间搬离国师府?”
怂恿?这么大的罪名?林间确实要搬走,但不是她怂恿的啊!虽然她确实很想离开这里!
“回国师大人,没有。”夏云故作镇定,面不改色,心中有激雷而面如平湖!
桌上的灯火依旧是肆意张扬的形态,仿佛要吞噬掉周围的所有空气一般,许涉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口了。
“我不管你们是怎样的关系。”
大国师说话带着领导架势,领导说话的特点就是中间的停顿总是特别长,以为他讲完了,其实他还要讲,以为他没讲完,又一直等不到后续。搞得气氛也很紧张,再加上大国师这形象,让夏云觉得瘆得慌。
“也不管你们怎么折腾。”
“尽快找齐材料,否则,”这个时候灯火突然暗了下来,夏云看了眼桌上的油灯,火焰小了,想必是那些粉末的效力已经过去,室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昏暗,只听大国师轻声地说道:“都得死。”
然后,许涉风便踱步而出,开门的瞬间,寒风涌入,油灯被吹得扑闪扑闪。
“终于走了。”夏云长呼一口气,关好门,心有余悸,“明天就搬走!”
晨光从窗口泄进屋里,林间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置办了两个大箱子,一个装书,一个装其他的,脑袋里反复盘算着是否有什么遗漏,计划着过会儿等夏云醒了告诉她尽早搬走的事情。马车会在辰时来,他们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当初,林间拜大国师为师,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下走进了国师府,如今,终于要离开,一晃眼,十年了。
收拾完最后的东西,林间披上了狐皮斗篷,推开门却发现夏云正蹲在门口,背上还背了个包袱。
“怎么了?”外头这么冷,她等了多久?
“现在就搬走!”自从昨晚上大国师来找她,她可是辗转难眠,生怕这大国师悄无声息地又来,干脆不睡了,天不亮,就蹲在在林间屋子门口。
“进来。”看她两副黑眼圈就知道没怎么睡。
林间的屋子里暖暖的,还有淡淡地香味,夏云趴在桌子上,感觉到了睡意来袭。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林间身边,似乎就能安心起来,夏云总感觉在林间身上,她能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
“马车要辰时才来,所以这会儿……”趴在桌子上的夏云已经睡着了,林间便不再说了,解下斗篷披在了夏云身上。
马车来了,夏云仍睡得很熟,林间在桌上放了两个包子,便轻手轻脚的搬起木箱。
一切准备就绪,该去叫醒那丫头了,这时候许满意站在门口,正看着在马车上装箱的林间。
“这就要走了?”许满意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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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告诉我?!”
“师父会告诉你的,何况,也没什么好说的。”林间径直略过了许满意,打算去叫醒夏云,却被一把拉住。
“不行!我不允许!你是我师父!你走了我怎么办?!”说着便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满意……”
他好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许满意一头栽进林间怀里,打断了他的话。
林间轻轻拍了拍许满意,安抚她的情绪。
此时醒来的夏云发现林间不在房里便出来寻找,正看到如此一幕,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房间。她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离开国公府,为什么要跟着他,想着想着,心中竟有了万般委屈。
“我是太史令,有自己的责任,”林间将许满意拉开,使她正视自己,“是迟早要离开国师府的。”
许满意满脸泪痕,头饰上的珠帘更衬得她楚楚可怜,“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不会。”
许满意哭得更凶了。
林间无奈,“我要走了,今后,多保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