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河闪耀,渔灯映水遥相辉映。
客船鱼龙混杂,入夜依然热闹非凡。
客船房间不比客栈,大多数人不耐烦待在憋闷的小舱房里。不如坐在大堂,点一壶清茶或者一坛黄酒,吹着江风倚栏听曲、行酒令、赋诗两首、作画两幅。
即便什么都不做,吹吹夜风赏赏夜景也是好的。
明珠提着两个浅口大竹篮穿过大堂,停在九号间门口轻敲门板,“夫人,饭食做得啦~”
“师姐,快去开门!我饿了!”玉玲珑伸脚猛怼玉寸心的靴子,急得不行。
“你能消停点么?人家的饭跟你有什么关系,等你拔完针回房再吃。”玉寸心不为所动,白了她一眼。
舒映桐合上书本起身开门,明珠满脸笑容提篮进来摆饭。
“得了夫人一坛好酒,我哥哥们让我代他们谢谢夫人。今日收了一些江鲜,我娘让我把这道干菜酱香蒸江鳗送来给公子和夫人聊表心意。”
“多谢。”舒映桐洗了手坐在方桌前,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伸长脖子一边咽口水一边催景韫言拔针的玉玲珑。
内心很无语。
小丫头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个消停,一张小嘴叭叭叭,捧人撒娇话不重样,铆足了劲想从景韫言嘴里套消息。
现在总算转移注意力了。
“嫂嫂~你们的饭菜看起来很好吃,我能留下来蹭饭吗?”玉玲珑吞吞口水,“我师姐太抠了,只点例牌菜…”
例牌菜都是大锅煮的,跟船钱算在一块,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味道也就那样。
想吃小灶,得另外掏钱。
这一桌菜,有鱼有肉有菜有汤,菜式精美,一看就是掏了不少钱的嘛!
这饭必须蹭!
她算是看出来了,景哥哥可听他夫人的话了。这位硬攀来的嫂嫂是不爱搭理人,不过在她看来,还是挺好相处的。
“你是怎么做到把蹭饭说得这么自然的?”舒映桐点点桌面,示意明珠添一副碗筷。
“我娘说,反正我也长不大,想说什么都可以遵从内心,童言无忌嘛~”玉玲珑趴在桌沿眸光闪闪看着那些菜,“大不了你把我赶出去,我不怕丢人,万一同意了呢~”
“你继续在这丢人吧,我回去了,记得早点回来。”玉寸心朝景韫言和舒映桐抱拳,“我师妹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打骂随意,只求留她一条狗命。”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间。
舒映桐捏捏眉心,“阿言,你们这些江湖门派是不是专出奇葩。”
这小丫头是亲生的吗,什么亲娘给自己的女儿从小灌输反正长不大的佛系思想…
说自己很快就要死的时候稀松平常。
“他们烟雨楼是挺特立独行的。”景韫言点点玉玲珑的头顶,“洗手才能吃饭。”
“好呀!”玉玲珑一骨碌爬起来冲到水盆旁边,抓了香胰子笑眯眯地洗手,“嫂嫂好像不知道我们烟雨楼?”
门被敲响,舒映桐起身把碗筷拿进来放在桌上,淡淡地说:“不知道,没兴趣。”
以她的直觉,但凡表现出一丝兴趣,这米饭肯定粘不住小丫头的嘴。
“啊,没兴趣啊…”玉玲珑咚咚咚跑回来,端起碗盛饭,堆得高高的。
见舒映桐疑惑地看着她,嘻嘻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敬死人的饭才冒尖,我娘让我趁还活着给自己多攒一些饭,到时候她没空天天给我盛饭上香。”
景韫言低低笑出声,“倒是符合她的性子。话说,你在赌坊被人坑了,估计要不了几天,那家赌坊要遭殃。”
“坑?”玉玲珑从碗里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脸上还粘着几个饭粒,“不是十赌九输,愿赌服输么?”
她咽下嘴里的饭,“我昨天在赌坊门口看见有个男人被打得不要不要的,跪在那跟赌坊打手磕头求他们不要把他女儿卖到青楼,我果断买了她女儿雇了辆马车送去烟雨楼。”
“那男人拿了钱进去,没过多久又被打出来了。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嘛,我师姐不让。”她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气呼呼地嚼着。
景韫言把舒映桐碗里的鸭皮夹走,挑挑眉,“所以,你把你师姐毒晕了?该不是三日醉吧?”
玉玲珑得意地点点头,“嗯,就是三日醉!不过我下的剂量很轻的!我还在赌坊门口找半仙算了一卦,他跟我说吉凶参半,大胆去赌,时也,运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