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人了?!”李显愕然出声,声音都变了调。
真正假扮李道长之人可是他那本该一直收押在狱中的嫡亲二叔啊!
花锦鸢怎么可能找得到!
然而下一刻,一身素衣的李仲文就走进了大殿。
李仲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就能重新踏上这座宫殿的地面。
尽管是以一种十分狼狈的姿态。
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了。
大殿中,许多朝臣都没能认出他来。
甚至是翰林院中曾经与他十分亲近的同僚也都面露疑惑,窃窃私语着“这人好生眼熟”,“然吾确未见过”。
“罪臣李仲文,参见殿下!”
李仲文撩起衣摆,双膝跪地,结结实实的给上首的唐晗煜行了一个大礼。
仅仅只是自报姓名,便惹得大殿之中又是一片哗然。
“李院首?!”
“他竟然是李院首?!”
“难道他就是李道长?!”
所有人都不认为花锦鸢在这个时候会让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出现在大殿之上。
更何况这人还得特地从刑部大牢押送进宫。
想让一个有罪之人进宫,光是进宫前的“安检”就不知道得经过多少人的点头。
也就是花家人了,今天要是换了旁人,李仲文铁定进不来。
唐晗煜是早知李仲文今日会进宫的,却只以为他身为承恩侯的亲弟弟,一定是作为证人,证明承恩侯府有谋反之心而存在的,压根儿没想到他就是那个假扮李道长之人。
少年人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盯着他脑袋顶上的发髻看了好半天,才挥手道:“有劳福贵公公,开始验人吧。”
那位李氏族弟是怎么验的,李仲文便怎么验。
对于尺子在自己脸上来回折腾的不敬之举,他面不改色,淡然自若,如果当真能重获自由,被尺子比上几下又算什么?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与登记在册的那位李道长完全一致。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光是李仲文随口说出的几个只有进过宫的李道长才知道的小趣事,就让所有人相信了他就是李道长这件事。
比如,最早发现李桓的尸体并非“李道长”那个长生殿的小太监,一个节俭得甚至有些寒酸的牙齿养护方子可不是人人都能连细节都说的分毫不差的。
李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人人皆知李仲文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要说他能成功掩人耳目,假扮成李道长入宫,这其中没有承恩侯府的手笔,那谁都不可能相信。
而李显明知真假李道长的内情,却佯装认真调查,火速破案,推了一个替身出来,不仅想要遮掩承恩侯府视法度于无物,欺君犯上的事实,还想以此为功绩,往自己脸上贴金,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承恩侯的脸色也是一片漆黑。
他正了正衣襟,一步跨了出来,语气诚恳的向唐晗煜请罪道:“还请殿下赎罪,臣教子无方,以致犬子竟受了有罪亲眷的蛊惑,为其瞒天过海的欺君行径大开方便之门。犬子罪无可赦,还请殿下看在犬子年幼无知,又至纯至孝,才会被人教唆的份上,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