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帅府派人来送信,请侯爷父子前去西城大营议事。
周明渊他们到的时候,帅营里来了好几位西营和北营的守将,林子虞也在。
一番介绍过后,“西陵那边高瑜的人有什么动静?”周明渊问。
“他们的人昨夜开始,主要往东集结,非常靠近我城西之边地。”西城门的守将李将军指着地图回答。
“高瑜此人,行事令人难以捉摸,可谓是疯狂,如果他要借复仇之名,我们之间一场大战难免了。”林帅说道。
显然,高瑜的心上人之事,大家认为不过是传说,他们以为高瑜不过是在西陵朝堂之上争一席之地,证明自己的实力罢了。传说不过是增加神秘性,多一些野史风流之说罢了。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高瑜痴情也是真的。那么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
他们相信,依他这般痴情,一定会来要回他心上人的遗体。这是毫无疑问的。只是,以何种方式要回,要等他的行动了。
出了西城门十里地,与西陵的交界之地,山高岭峻,河流交错,地势复杂,林间多毒虫毒瘴,高瑜的人,去年秋天就已经打过界来,并占据了西城门外十里地的山岭之地,西城门时不时受到他们的攻击。朝廷闻此,也是震惊不已,不然也不会派周明渊过来。
西岭那边有位用毒高手,借用这片林子,林间的毒瘴,使他们难以越过深林,去收复山林以西之地。为此,林帅这边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谁也没有想到,高瑜的那位红衣女子接到了西陵那边的消息,再一次出现在了周府。周府的防御对她来说简直形同虚设。
她的目的那么明显,直冲着周家的那两位小公子而去。周夫人紧紧抱着两个孩子,周府卫兵尽力护住那两位延祯延澈两位少爷,红衣女子没能得手。
明瑶听到外面一片混乱之声,出来看个究竟,见此情形,大喊了一声:“娘!”
红衣女子见此,几步之后就抓住了明瑶,这些将士们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瑶儿……”林玉贤哭喊着女儿。
红衣女子拿着短剑贴在明瑶的脸上,只听得她说:“我看谁敢动,不想你们大小姐脸蛋开花的话,都给本姑娘乖乖让开。”众人无奈,只能看着她带着明瑶离开。
那红衣女子离开时,留下了一句,“只要满足我们高公子的要求,你们小姐自会安全回来。具体事宜两个时辰后西城门外商谈。”
这下还得了,吓得孩子和丫鬟婆子们直接就哭喊起来了。林玉贤将门之女,恐慌之际,除了出去送信的人,命令其他人都好好保护两个孩子。
临近午时,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西城的军营。周伯景父子震惊愤怒交织。
侯府的人、林孟奇和林子虞朝着周府赶回去。
许贻煦回到许家宅子,先去看了那个孩子。温如云和严小七一起带着他。两岁的孩子,眉眼之间确实和萧泊像极了。可怜的孩子,还生着病,显得十分憔悴,想起瑾儿说,她失去了一个孩子,看他那撕心裂肺地哭喊,想来是真的。那么,这个孩子,他失去了一个同胞兄弟,也没有母亲了,他的父亲还不知道……想到这里,许贻煦鼻子一酸,转过头去。
温如云心疼地喊了一声:“煦儿……”
许贻煦上前两步靠在温如云怀里,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汇聚到了一起,他真的受不住了。温如云摸着他的头,“煦儿……”
严小七从小就认识他们几个了,还是第一回见到他们中有人掉眼泪。不管怎么辛苦,他们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像一群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严小七抱着孩子只好先出去了。
好大一会儿,温如云拍着许贻煦的背说:“煦儿,你先去沐浴更衣。我去厨房给你拿些吃的。”
许贻煦泡在热水里,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二十载,好像也不过一瞬间。可是去年冬天到现在的几个月里,又仿佛有二十载那么长。他想起高瑜那些痛苦的表情,仿佛那个瑾儿是他唯一的温暖,是他茫茫苦海的一座小岛。那也是个可怜的姑娘,渴望着自己的太阳。可惜高瑜也不是温暖的人,她便也离开了他,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太阳。
许贻煦一直到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但是和高瑜对比起来,他才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堂。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世间的苦痛,因为他没有想到那个女子会以死告别。
事实上,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齐安宁也这么想的,她回来的时候对她母亲说:“我没想到她会死。”
许贻煦回到前厅的时候,他的舅母,齐安宁,宁儿的父母都已经到了。
“我推测高瑜会把她带回去。”许贻煦说。
“我也这么想的。”宁儿表示和许贻煦想的一样。
“不知道高瑜接下来会做什么?”
“高瑜那边的人已经进入西陵境内,边防肯定不会松懈,不过萧家和我们家的防备不能松懈,我怕高瑜会来找这个孩子。昨日之事,没见着那红衣女子,我怕她还在这城里。”许贻煦说。
许贻煦当即就安排了阮氏兄弟前去萧家。
瑾儿的遗体在他们手里,高瑜恐怕要找他们要回去。他们也没想到,那红衣女子找周府下手了。
林子虞回南城周府的途中,先到许家宅子报的信,无不震惊。没想到高瑜的私仇,却用的是公家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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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贻煦有些自责,一来他是明瑶的夫婿,担心之下,他担心了萧家,担心了北营的齐安宸和许咸熙,唯独没把周家考虑进去,二来他在周家见过那个红衣女子,周家初来乍到,就是个容易得手的地方。
温如云安慰他说:“她应该不知道你和周家的关系。她只是找了个容易得手的地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