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萧泊在许咸熙和严大夫的照顾下,渐渐有了好转。但是人还是没有醒不过来。
严大夫主要负责配药煎药,许咸熙两个时辰里一直守着他,不曾离开过半步,她也一言不发。
早前陈夫人和萧濬进来看他,陈夫人痛哭到失声,齐安宸只好把她带出来。萧濬一直守着萧泊。
天边出现一丝曙光的时候,许咸熙出来,看着萧家的两位夫人问:“她叫什么名字?”
“你说什么?”
“萧泊哥哥十分喜欢的那位姑娘叫什么?”
陈夫人大惊:“我们泊儿整日想着那些琴棋书画,可没见他说起过什么姑娘。”
“锦儿,应该叫锦儿……”萧家主母说。
许贻煦,齐安宸显得很惊讶。萧濬听此也出来了,许咸熙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两年前,他喝醉了。一直叫‘锦儿’……”
谁知道,到了这儿,陈夫人便骂起人来:“我就知道那狐狸精,低贱丫鬟一个,整日净想着勾搭主子,竟然勾搭到我儿子的头上来了……”
原来,还有个叫“锦儿”的姑娘,那才是萧泊的心上人。
许咸熙不管那陈夫人,看着萧濬,“萧家离得最近,去你们萧家取把琴来吧。”萧濬愣了下,接着倒也没说什么,便骑马离开了。
平日里,这里在场的几人中,数齐安宸和萧泊关系最好。齐安宸知道并告诉过他们,萧泊有位心上人。但是他也不知道姓甚名谁。
许咸熙刚刚担心伤心交织,眼下心中明显还多了一丝愤怒。
“咸熙……”齐安宸叫她。
她坐在营帐门口,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我前不久见过那个锦儿。从前是他们萧家的丫鬟,现在是那个姓陈的混蛋的一个侧室,我见到她时,也是在弹的那首《桃夭》……”
“你胡说!”陈夫人立马反驳。“许咸熙,我儿子你治不好,你就胡说八道……我儿子才不会看上那个小贱人……”
林子虞十分严肃地对陈夫人说道:“陈夫人,这里是军营,咸熙是我的朋友,麻烦夫人注意措辞。”
陈夫人恨恨地说:“许咸熙,你休想把脏水往我们陈家泼……”
许咸熙看了许贻煦一眼,摇了摇头,一脸失望。
天色越来越亮,萧濬回来把琴交给许咸熙。许咸熙坐在营帐外面的地上,一遍一遍地弹着《桃夭》。
齐安宸看林子虞不解,便说:“萧泊有时醉酒,只拿琴一遍一遍地弹这曲子,伤心不已。”
心病还得心药医。
天亮以后,严大夫在旁,听得萧泊嘴角微动,一声一声唤“锦儿……”眼角泪水滴落。
严大夫欣喜不已,原本想大喊外面的人,但又想着这萧大公子心灵脆弱,便自己走了出去,示意齐安宸几位进来。
齐安宸见此,赶忙进去。
陈夫人萧濬等人跟着进去。
等了一夜,萧泊总算是醒了。他一遍一遍地唤“锦儿……锦儿……”
陈夫人想说点什么,许咸熙瞪了她一眼,她便默不作声,蹲下来,拉着萧泊的手说:“泊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萧泊在昏迷中,恍惚看到他的锦儿坐在他的对面,轻轻抚琴,他伸手一触,她便化作桃花片片消散了,又见她笑靥如花侧身在桃树之下:“大少爷……”
他一遍一遍呼喊“锦儿”,可是她只在那树下,一动不动。他走近一点,她便又消散了一点。
他仿佛听到他的母亲喊他,他的锦儿完全不见了。
萧泊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母亲,便又闭了眼,泪水从眼角流下。
急得严大夫大喊:“萧公子……萧公子……”
萧濬看着众人说道:“母亲,让大哥静静吧,我们出去……”
他们出去,齐安宸留下,许咸熙放下琴后端着一碗药进来,“萧泊哥哥……”边喊着,齐安宸轻轻扶起他的头,咸熙用汤匙一口一口喂他。药汤大多半从嘴角流出来。
看到萧泊苏醒过来,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林子虞的人来报,说是高瑜一行人已经回到西陵地界去了,多方打探,附近暂没发现对方的人手。
等萧泊醒来,许贻煦和齐安宸才有心思来考虑高瑜这桩事。他们和林子虞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高瑜再有什么行动,恐怕还是要看官府这边的意思,所以便决定先回城找林帅,侯爷等人商量。齐安宸身上带伤,加上这边还需要人和许咸熙互相照应,所以就留下。许贻煦和林子虞回城。
林子虞要带消息给林帅那边。
许贻煦害怕高瑜的人再有别的动作,自己要回去和安伯父几个长辈商量。
周府这边的人也是一夜未眠。
深夜见到侯爷父子他们回来,大家都安好,这才放下心来。
明瑶问起许贻煦:“哥哥,贻煦他没事吧?”
“他没事,受了点惊吓,不过没事。”明渊回答。
顾大人和他夫人收到萧家那边的消息,焦急不已。但是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萧家出了事。想起许贻煦是侯府的女婿,侯爷夫妇关心女儿,说不定知道什么呢。犹豫了许久,顾夫人也顾不得许多,便执意要去侯府问一下,顾守一拗不过,只得陪母亲一起去。
到了周府,虽已经过了子夜,但是灯火通明,便让侍卫通知了府上。
侯爷父子才到家不久,顾家母子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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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瑶这才知道,这顾夫人是萧家的姑母。
几人坐在前厅,明渊把下午接到消息和竹林那边的事情简单告知了他们母子。
顾夫人直掉泪,顾守一说:“多些将军搭救。请问将军其他人没事吧?”
明渊据实相告:“他们都无大碍,只是这萧公子伤得很重。”
顾夫人说:“万万没想到他一介书生,也能和那种女子扯上关系,真是命运弄人。”顾夫人感慨许久,从她的口中,侯府众人逐渐认识了这位萧家的大少爷。
萧泊他从小聪明,才华横溢,尤其喜爱琴与画。唯一不足的是,作为萧家长子,他无意担起这副担子。整日和风雅之士探讨交流,原本也是每日谈笑风生的潇洒公子爷一个,三年前突然就性子大转,变得抑郁颓废起来,终日不知在何处,萧家的人基本上难以找到他,萧家的事,他一律不过问。
“为何呢?”周夫人问。
“没人知道。”顾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还不是因为那陈南峰,陈夫人那侄子。”顾守一脱口而出,心中愤愤不平。
“你说什么?”顾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
“哎呀,母亲,我也是最近和许家萧家,还有那陈南峰,打交道多,才知道很多事的。怕母亲多想,暂时没和您说。”顾守一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