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哪里话,昨日一见,也觉得其中必有误会。”周夫人说道。
“我们许家山野人家,煦儿也无意萧家门第,往后如无意外定是不回萧家的。听到“萧洛”一名,他心中觉得对不起他去世的母亲。门不当户不对的,真是委屈了你这位侯府千金。”
这番话里,既表明了他许贻煦无意高攀侯府是被迫成亲的,又在暗示明瑶“你既然已经知道实情,那么这桩婚事是否作数全看你”,反正我们许贻煦是愿意的。
明瑶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她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来。
她的父母兄长也明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尊重明瑶的决定。
温如云伸手去端茶。
“茶凉了,快给夫人换一杯。”周夫人嘱咐自家侍候在一旁的丫鬟。
换茶,无非是拖延时间。
明瑶看了一眼身旁的父母,又看了一眼哥哥,便又低下头去。
事情至此,她的选择其实不多,不,她没有选择。
“是明瑶任性了。”她起身朝着温如云致歉。
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哪里,煦儿不懂事。过两日叫他来,赔礼道歉。”她起身走到明瑶身边,面带笑容,“快二十的人了,连自个夫人都哄不过来,这要换了旁人,你断然半分委屈都没有。”
明瑶明白,这眼前的妇人,等同于她的婆婆。温如云进门开始,姿态不卑不亢,声音温柔,言语之间没有责怪过旁人,只说贻煦被迫,但是其中原委她便不说,说起来免不了有指责的意味。
温如云既已起身,便是准备走了。她看着周府的几位,目光最后停在明瑶身上,“再有什么,你只管问他去。”
明瑶只得点头。
“侯爷夫人,今日便告辞了。”她行完礼,便转身要走。
侯府的丫鬟拿了斗篷与她,要与她披上,她接了过来,只搭在手上。周夫人送她到前院,她连说了几句“留步”,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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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云离开后,周夫人才进的屋内,门口来人说,林家少爷来了。那必然是林子虞。
林家调至南境,大哥林孟奇家的林子越已经先去南境交接了。那么,剩下的林家少爷,只有二哥家的林子虞了。
“给姑父姑母请安。”
“子虞来了……”周夫人笑着说。
林子虞看向明渊兄妹,“表哥表妹,好久不见。”
“表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子虞。”
“听说,你一来这锦官城,这西陵的高瑜就来‘问候’你啦?”林子虞来就是为这事,便见着明渊就问。
明渊一愣,接着就说“你说那红衣女子?”
听明渊这么回答,周府的人都愣了一下,又急忙招呼他坐下。
林子虞拿起茶猛喝一口,“红衣女子,对,高瑜手下是有那么一个总是穿红色的女人。”
他把茶杯放下,又问道:“你们交手了吗?”
明渊摇摇头,“当时萧洛在这里,他们交手了。”
“萧洛?萧家二公子?他怎么……”林子虞摸不着头了,因为萧家没一个公子爷是武林高手。
侯爷见他一脸疑惑,想到刚刚温如云说的话,“哦,他还有一个名字叫许贻煦。”
“啊!!!”这下子林子虞更疑惑了。
“怎么了?”周夫人忙问。
林子虞站起身来,站到屋子的中间,“你们说什么?许贻煦?他就是……萧家的二公子?”
“你和他认识?”
“那当然了,我和他这三年间交道可打的不少。他怎么会是萧家的二少爷?!”
周夫人:“刚刚他舅母来过了,说是萧家的孩子,许家长大的。”
“这意思是他是萧家的私生子?这会儿萧家让他认祖归宗,然后娶了表妹?”
“私生子”未免难听了,但周府的人好像是这样理解的。他见姑母点了点头。
半晌,他仿佛想起什么来了,一拍大腿,“我就说呢,萧家的人一见到许家的人一个个怒目而视呢。那陈夫人见到许咸熙,还真是见一回骂一回呢。我还奇怪人许家一家子好的不得了,怎么就得罪他们了。原来是这样啊……”
“那这许贻煦,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你怎么会和他认识?”明渊问道。
“啊,那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昨日他和那女子交手,你能看出他年纪虽轻,但身手了得。”明渊点了点头。
“据说啊,他是昆仑那山上辈分极高的道长求来的关门弟子,说是什么资质过人,难得一见,非要收着做徒弟。”
众人除了惊讶也没别的了。
“说起来,我对他们多的了解也没有了。”他看了看明渊父子,“三年前,蜀郡北部,遇到西陵的人,其中一个武功极高,实在难敌。得亏他们兄妹二人相救,才得以脱险。他们在高瑜的高手面前露了面,他高瑜难免忌惮,手下的江湖高手也多,许贻煦他们就算是入了这局了。”
“后来,伯母去了昆仑山打听,也问不出什么来,只知道师祖高龄收的关门弟子,不常在门派里走动,故也不理解。”
他看了一眼明渊,“我们会再见面的,高瑜手下江湖人士我们知道的就有不少,伯母她说动了昆仑山的人前来帮忙,十有八九,肯定拉他们兄妹几个进来。”
明渊想起那日的白衣少年,不,女子,她身手不错,想来也是许贻煦的妹妹了。
“这么说起来,那是他们昆仑山的俗家弟子了。”
“但是他们似乎有点不想和官府还有江湖人打交道。那许家父子是大夫,倒是常在城里见到,和城西城北的几家药行的人有交情。”他顿了顿,“有时找不到他们,我也去那几家药行请他们帮忙联系一下。”
“看来这个许贻煦真是不简单啦。”
“但是,和他交往起来,倒又觉得他人简单的很。”林子虞意味深长地道。
林子虞接下来又和明渊他们讨论了一些从西陵那边探来的消息,分别就如今的形势做了探讨。
明瑶和母亲看到兄长们要谈正事,便起身告辞离开前厅。
回房路上,她心绪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要从哪里理清。
周夫人看着女儿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她的女儿如今被搅进什么事情里,她一时之间也难以明白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越发心疼起女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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