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那边疑惑不解的同时,那个叫宁儿的姑娘带着萧洛回到了城西的宅子。
毒对于萧洛来说并不致命,但也十分难受。但是并不代表这毒对于他人来说不致命,所以他奋力就那个卫兵。
“那女人跟踪你?”
“不是,她应该是去周府探底的。”萧洛瘫在榻上,声音低微地回答,“试探,示威,都差不多吧。”
“没想到撞上你,此刻来看,不知道算你运气差,还是她倒霉……”宁儿戏谑道。
“这女人不简单,武功底子不算是太扎实,但是身法快,轻功好,加上用毒,以后可要小心点她。”
“看来高瑜真的网罗了一些高手,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宁儿将一些药粉放到酒里,调匀后,抹在一块条形的白色棉布上,然后敷在他的患处。
“你怎么在城里?”萧洛面带疑惑地问宁儿。
“我呀,我听说你师门的人来了,我惹不起,但是怎么也躲得起……”
萧洛直点头表示赞同,看样子两人都想躲着这波人了。
“你去周府干什么?”宁儿将一长卷白布条包好萧洛的脖子,起身把药碗放好。
“还能干什么?我去看看她是否真的回了周府……”他顿了顿,“现在城里肯定混了高瑜的人,她还是在这里比较安全。”
“你和她解释清楚了?”
“还没机会。原本是有的,只是她也无心听我说。你知道嘛,恶名在外,很难自证清白。刚在周府,我已经被那周大将军教训了一顿了”,听此一言,宁儿双手做捂嘴状,“喔”了一声。
“你们这事搞得……”看似同情,却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的意味。
“宁儿,这事情我恐怕是处理不好了。”萧洛转身平躺看着屋顶,接着缓缓说道,“以我的口吻,传封信给舅父舅母吧,就说孩儿无能,可能要一夜白头了。”
宁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了。“好吧,那你休息吧,我去写信了。”
她走到门口,回头说:“对了,那个周府大将军,我之前在回来的途中,我们打过照面了。”她看着萧洛惊讶的表情,“改天和你细说,你的这事要紧。”
宁儿便去写信去了。
当天,红衣女子的事情之后,周府为安全考虑,便与林府的人商量着让她们早点回去,而且叫周明渊和几个副将送回去的。萧洛和这个红衣女子的出现打断了她们原本温情脉脉的局面,母女亲情叙不了。临别说,周夫人拉着母亲的手说:“改日女儿回去看望母亲和兄嫂。”
“不急不急,我们去南边要等春后了。”老祖母拍拍她,“你紧着瑶儿的事情来,这是大事。”她看了一眼明瑶,又拉过她的手来,“不要怕啊,瑶儿,你父亲母亲兄长都在,外祖母也在呢。”
等林府的人淡出了视线,周府的人回到屋里。周伯景自然是满头雾水,只是稍显安慰的一点,从今日萧洛的表现来看,绝非是传言中的纨绔之流。但是那个红衣女子绝非善类,萧洛与她感觉是老相识了,那么,这个萧洛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的另外一重身份,许公子,他利用这个身份在做什么?满城流言至此,萧家也没出来辟谣,恐怕萧家的其他人也不一定明白。想到这里,他又惆怅起来了。
“明天,就明天了。我与你一起去萧家问问,多少能问出点什么来。”他看着夫人说道。
当晚,夫人陪着明瑶一起,母女两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中旬的月光,照进窗户,映衬着雪色,虽然烛火灭了,依然有隐隐的光芒。
明瑶想起今日萧洛逼那红衣女子出周府的情形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这一幕来。
她想起来了,多年前,她遇见的那位男子,曾经在春日从满树繁花之间,替她捡了风筝,身姿洒脱,却又不失儒雅。她的心如同那春风拂动的柳条,荡漾的湖水,动了。缘起缘灭,好像也由不得她,又是后话了。
今日的身影迅疾的少年,出手明显带着几分狠劲。她透过窗户仿佛看到他站在窗前,朝着她微微一笑,她刚想回以一笑,却看到继而又露出凶狠的眼神。
突然,她惊得坐起来,窗外清脆一响,应该是冰棱子断裂从树上掉下来,到底是春天了,冰消雪融。她的母亲起来抱着她,把被子给她捂在身上。
第二天,过了早饭,侯爷夫妇准备带着明瑶去萧家,明渊留在府里,经昨日红衣女子一事,周府加了卫兵,加强了戒备,明渊也是警惕得紧。
门口的侍卫来报:“侯爷夫人,门外来了一个妇人,说是姑爷的舅母。”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明渊看了一眼父亲,心中虽然警惕,但是这种警惕不能明言,否则真要是什么歹人,岂不叫人觉得他们周府胆小怕事。只好说先请人进来,然后给他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提高警惕。
妇人身披白色斗篷,进了门来,取下连帽,看着不到四十,头上只戴着一只银钗。面无粉黛,神色沉静,尽管她明显感觉到了王府的戒备,但脸上神色自若。
这位温如云,显得娴静又有几分威严,眼前的几位只当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主母,很难看出她是个武林高手。昨日宁儿的信一到,她连夜骑马赶来这锦官城,一夜奔波,早上城门一开,就直奔这侯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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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贻煦的事情,早就和她说过了。许家没有秘密,许家还有不成文的规矩,晚辈的事情,没找长辈开口求助,那就是自己搞的定。谁知道,这孩子搞不定了。
“见过侯爷夫人。民妇许门温氏,是萧洛的舅母。”她俯身行礼。
“夫人快请起……”
周夫人身边的丫鬟忙去扶她起来,便请进屋里。这位温氏夫人取下斗篷,她身着浅灰色的衣服,近了看,麻衣素服难掩天生丽质。
进了屋,侯爷夫妇和明瑶坐在一侧,温氏和明渊坐在一侧。
下人端了茶过来:“夫人请用……”她对着丫鬟微笑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夫人,这是为了昨日的事来的吧?”周夫人问。
“关于贻煦,大家不免心中有些疑惑。”她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放下杯后看着明瑶,“他早前想解释清楚,奈何家中诸事缠身,加上他嘴拙,没找到时机。”
明瑶不敢看温如云:她那天应该让他把话说完的。
“这孩子打小没经过什么大事,昨日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难以向各位解释,回到家中内心难安,故托我来,给各位道歉。”她看着对面的几人,起身行礼。
呵,尽管这般大事,但是他许贻煦照样睡得着的,除非他推测自己家中的长辈也无法援手。
“他是萧家的孩子,长幼算起来,算是他们的二少爷,萧洛。但是依他母亲的意思,这孩子出生后一直随母姓,起名许贻煦。这其中必有一辈人的纠葛,就不向各位言明了。”
原来如此!茅塞顿开!
“煦儿的母亲在他三岁时就过世了”,几人听闻大惊,“萧家承诺过不带他回萧家,所以他完全算是许家的孩子,身上有一半萧家的血脉罢了。”
周府的人已经明白了许贻煦和萧洛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周夫人急于知道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许贻煦不过是个名字,但是品性优劣才是真正关乎着自己女儿的幸福的重点。
“那这满城都说他……”昨日一见,便知传言有几分不实,想到这里,周夫人后面的话就没说出口。
温如云看着明瑶,“我们许家几代行医,煦儿他略懂皮毛,随便读了几本书,学识怕是让你失望了。他幼时得昆仑山上的道人们指点,学了些拳脚功夫。”
“那……”到底是深闺女子,难听的字眼说不出口。
谣言她温如云也是听过的,知道明瑶想问什么。
“萧家有两位夫人,主母膝下无子,这萧家老爷过世后,据说大事都由她做主。还有位陈夫人,两儿一女。”她看着侯爷,“朝廷指婚,原本是长子萧泊的。这位萧大公子据说饱读诗书,志趣高雅,这些恐怕你们也很清楚。”
“婚期将近,说是萧大公子踪迹全无,他们萧家找不到人。想起我们煦儿来,便过继到萧家主母膝下,便也是嫡长子了。”
这般思路,真是妻妾成群的高门大户人家里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周府这边根本不难理解,但也惊讶。
“这位陈夫人难免忧虑,便撒了这一城的风流说辞。”温如云说得云淡风轻,对萧家的做法不满,却又换到对方的角度去表示理解。
明瑶尽管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心中瞬间轻松了许多。周伯景夫妇听完后面面相觑。
“没想到是这样。”明渊说到。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各位可以去萧家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