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周叔带着三个人去镇上,说要买点东西。
林正去厨房洗锅刷碗,乔墨则将周叔带来的东西规整放好。有四匹细软的棉布,两匹素雅的绸缎,两坛子好酒,四样精致点心,另外在一只木匣子里装着一对玉簪子。
刚从房里出来,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因为声音很大,哪怕离得远,加之耳力过人,乔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是春阿嬷!
“……贵客,谁能想到你们家阿正是个有福气的,娶个买来的哥儿还有亲戚找来,还是个富贵亲戚。瞧瞧那送来的东西,啧啧,真让人羡慕,你这三个儿子里头,就数老大有本事。”
这话谁都能听出来带着刺儿,何况刺的又是林老嬷。
因早上人们都在地里忙乎,李雪是因为快要出嫁了,家里人手也足,就让他在家看家做饭。这会儿到了午饭时,自然都见到了周叔等人的马车,一来二去就知道事来找乔墨的。
林老嬷听了消息,别的倒罢了,却是惦记起那些送来的东西,又想着人家富贵,若能给小儿子说个好亲事就再好不过了。当下也顾不得上回才闹了个没脸,快步就来了。
乔墨一见着林老嬷就烦,就像恼人的苍蝇,拍都拍不开。
趁着人还没进院子,乔墨对着站在厨房门口的林正使了个眼色,然后回身将房门一关。林正先是疑惑,等见到进院子的人方才明白。
林老嬷来了先四下扫了一圈儿,没见着乔墨,心下暗喜。毕竟乔墨嘴会说,总占不了便宜,反不如林正嘴笨,又是继子,有些话不好反驳。
“我听说今天有客来?是你媳妇亲戚?人家是有体面的有钱人家,你们可得好好儿招待,指不定有多少好处呢。你们得了益,也不能忘了别人,阿福如今大了,你做哥哥的总得拉扯一把……”
“那是阿墨的亲戚。”林正截断李老嬷的话,硬绷绷的甩了一句,带上厨房的门。
“他是你媳妇,不都一样。”林老嬷不高兴的撇嘴,又说:“听说人家送来的东西里有好几匹颜色好的细布,正好阿福在说亲,不如拿出两匹送去,也让做哥嫂的照顾了弟弟。”
林正提到林福就恼火,冷声道:“继阿么在说笑吧,有媒人登门我知道,可还没听说阿福定下了哪个哥儿。毕竟就阿福那个样子,十里八乡都有名儿,谁肯将好好的哥儿送来给他糟蹋?我劝继阿么也积点德吧。”
“你,你这是什么话!”林老嬷没料到林正会说出这样的话,又惊又怒。
“大实话!”林正也不管林老嬷如何,径直回房,当着面将房门猛地关上。
“你、你……”林老嬷气的脸都红了,咬着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恨恨的转身离去。想也知道会在村里编排些什么。
乔墨不在意那些流言议论,但是上林村毕竟是林正自小长大的地方,一半都是族人,林老嬷若编排了什么,对林正的影响最大。这会儿见林正做法,又高兴又担心。
“不必理会那些,谁不知他是什么人,想说什么由他去吧。”林正也是烦了,更是恼了,也不管那些了。
中午短暂的歇了小半时辰,又要去下地,临出门时来了个人,是方锦年身边的小厮观风。想必是托对方的事情有了眉目。
果然,观风说的正是这件事:“乔公子说的事情已经打听出来了,与李水莲说亲的人家是马家旁支的马贺,是马尚才的表弟,两人很亲近。我家公子说,马贺很可能是受马尚才指使,以说亲为诱饵,让李水莲为他们做事。怕是冲着方子来的。”
如今方锦年手中有两张方子,且是前所未有的生意,完全的卖方市场,生意好到令人眼红嫉妒。不仅是马家,还有别人意图染指,但都被方锦年挡住了。
方锦年肯定也有靠山,而在这里,马家是地头蛇,对付的又是乔墨这种小民,只能先多做防备。
“乔公子不用担心,我家公子说了,他正在想办法。另外,最近乔公子暂时别去县城,茶楼里的货会有人专门来收。”
“多谢你家公子。”乔墨放了心。
不过显然他是放心的太早了,等着傍晚从地里回来,推门进厨房,一眼就看见泡着麦子的陶盆摔在地上,刚出了点芽的麦子撒的满地都是,还被脚踩过,完全不能用了。
一时间满心怒气,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做的。找不到东西就在这儿发泄火气,真是滑稽可笑,胆大妄为!
林正也没料到会出这种事,劝了他两句,说:“这事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