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温柔, 洒在衣服上落下迷人的光辉。二人舍不得休息, 坐在湖边体会着灵与肉的交融。她们说好天色一亮,就按照图中指示下去湖底, 寻找真相。
月曦背上的图用布拓了下来,以绝技绣出完整的图谱来,脉络清楚, 是从静心湖底到达决龙口的路线。
落霞想起一件事来, 低柔的问道:“一直没问你,雾影山一劫后,你回到雪宫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那时你总是不肯认我, 一定有什么苦衷的, 是么?”
微笑浮在脸上, 月曦目光一眨,剪下一片暗影, 再抬起头来, 已是浓浓深情,定定的凝望着她, 叹了口气,声音如清泉缓缓滑进心房般:“雾影山那场劫波后, 我被宫主带回雪宫,因我的伤势很严重,宫主不得不以冰魄印的内功封住我的血脉, 我因此落下顽症。”
落霞一惊, 刚要询问。被她摇头打断, “无妨。你听我说呀。”
“雪宫弟子修炼的是至阴至寒的内功,最好是无情无欲才能修成正果。宫主早已斩断情丝才修成了最高境界。她一再告诫我们切勿动情就是为了从弟子中找到最佳人选继承宫主的位子。同时担任死士一职。她让我作出选择。一是,永不见你,不再踏入江湖半步,留在雪宫继承衣钵。二是,做你的死士,以生命保护你。死士最忌的就是感情,感情会令坚韧的心软弱,迷茫。也就无法担当重任。宫主知道我们生情,她要我斩断孽缘,尽心守护你。为了考验我,她要雪宫□□的姑姑给我毁容。她说,女子生情本就违背天理伦常,比男女之爱更是脆弱不堪的,无法长久。落霞也不过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一时糊涂而已。如果我毁了容,还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同时,也能阻止江公子痴心妄念。那时,宫主还不知道江慕庭的阴谋。她的目的只是保护江公子和你。而我,她认为我是分化你们两个韩家后人的最大因素。我别无选择,为了下山找你,只好如此。制作面具的哑姑虽然知道宫主无情冷心,还是违背了指令。毕竟她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爹曾经又是她的掌门。所以,她就用一张逼真的□□给我戴上,用血迹修饰一番,就是宫主也无法分清。宫主叫我下山接你上雪宫,她本来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她联络了海外信使,要把你送去韩家。我通过揽月楼的消息机关得知你的行踪,这才有少林寺重遇之故。为了哑姑姑,也为了便于保护你,我没有认你。那时你是天下目标,而我易容在你身边,就是最好的掩护。只想等到了雪宫,再告诉你真相不迟。即使宫主怪罪,我也顾不得的。现在再想,宫主精明之人,又如何不知我的秘密?我想她是装作不知罢了。谁想到,右玉关再次分离,我们天各一方。”
“再次相遇,你又是另外一个身份。”落霞摇头叹息,庆幸自己恢复了记忆,没有被糊弄。
月曦抿唇浅笑,“如影的身份不能用了。因为江慕庭已知如影就是我,他居心叵测,连宫主也怀疑他的目的。她说雪宫里有江慕庭的人,要我小心行事。另外,秀慈师姐一年前下山在去弄云庄的途中突然销声匿迹,为了引出真凶,我就假扮师姐,想查出她的死因。”
“秀慈与整件事有关系吗?”落霞好奇的问。
“秀慈师姐并非雪宫的人,她是海外韩家派来中原的信使,为了掩藏身份才借雪宫弟子的身份。我猜一定是韩家主人要江慕庭做什么事情派她来的。她很谨慎,谢绝了宫主派人随同的好意,独自一人来到弄云庄,不料失踪。我就借着她的身份行走江湖查探她的下落,谁知竟然没有任何线索。真让人想不通呢。”月曦温柔的声音听来就是钢铁也要化掉,何况落霞?她虽然有些讶异这件事,不过月色下的仙子实在让她无法淡定,侧过头来,轻轻一笑,“我在柳家庄捉鬼的事宣扬出去,你就来找我了,对吗?”
月曦依偎在她怀里,目若秋水,含情脉脉,“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就是想引我出来,我自然要成全你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那个沈拨云可不是好打发的主儿,你必定出现。”落霞自信满满。
月曦叹息:“再怎么说服自己只可默默守护,不可惹你。到头来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筑起的城墙只听了你的消息便坍塌干净,只想立刻奔到你身边。什么也无法顾忌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宫主正是担心我们如此吧。”
“她担心我们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失去判断力和战斗力,被人利用迫害也不自知。而且,也无心再理会那些恩恩怨怨,只想平淡快乐的在一起。无欲无求,那不是违背了祖训吗?所以,她是反对我们在一起的。”落霞也叹了口气,不过,她又笑道:“她也是为情所伤,忌讳我们重蹈覆辙呢。”
月曦点点头,叹道:“也许吧。我在来弄云庄的路上遇见的那个蒙面人是你养父,我一直奇怪他是怎么得知我的真实身份的。原来我以为是雪宫泄露出去的。现在看来还是外祖母透露出去的,她老人家要保护淮秀,也要守护宝图,只有阻止我去弄云庄。所以她老人家透露了我的身份,请你养父阻止我去弄云庄。而你养父出于保护你的缘故才要除去我。不过,外祖母一定不知道你养父是宁王的人,除掉我只是私心,得到我身上的宝图才是主要目的。所以,这件事只有我们明白就可,不要告诉她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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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苦笑一声,看向皎洁的夜空,幽幽叹息:“对我来说,齐兴武既是仇人,又是恩人。如何对待他呢?佛家讲究宽容大度,大师伯一定会教我放过他,而且我爹还在人世,得知他养育我这么多年,我爹也会宽恕他了。所以,我决定放下这个包袱。还有,现在我们无法全身而退,他们一定会逼迫我们的。我想趁机逃走,再不管什么天下江湖。如果我们找到的就是那个真相,我想毁掉这幅图,天下就会太平许多。以后我们远远离开这个江湖,游遍千山万水,逍遥一生。月曦,你可同意?”
落霞满怀美好的憧憬,喜不自禁。
月曦的指尖触及她的脸颊,朦胧的月光映照着她俊美华丽,精雕玉琢的脸,更是诱惑极致。
“我的落霞心地善良,温柔体贴,宁可自己忍受痛苦也不愿伤了他人。我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落霞眷恋的亲吻她的指尖,忽然眼神一亮,目注于她一动不动,坚定地誓言缓缓吐出:“就算全天下的权势宝藏在我面前,我也放弃不要,我只要你。”
月曦柔到极致的笑着,“为了我,你可是要拼命。”
落霞重重点头,忽然又认真的摇着头,“没有了你,我不会毁掉天地,我会毁了我自己。”
心脏骤然收紧,猛然间疼得难以呼吸。没有任何言语,月曦抬起自己的下巴,轻柔的吻她的唇。像羽毛温柔的拂过美丽的弧度,贝齿轻轻张开,咬着那片香。
对面的少女判若无人的观望着这边的情景,呆呆地笑,转瞬之间,却泪流满面。
“哼,这等丑事岂是你一个女孩子瞧得的?”
阴冷的声音断然喝起,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少女咬着尖尖的牙齿,狠狠地说:“我没要你跟来,你干吗跟着我?”
“你喜欢跟着人家,就不许我跟着你呀?我是你墨姑姑,有责任照顾你。你爹在天有灵也会叫我这么做的。再说,你一个小姑娘在江湖中行走太不安全,我当然要跟着你了。”冷淡的言语夹杂着关切之情,墨离阴冷丑陋的面孔在月色下尤为可怖。
“你喜欢人家,人家心里可有你半点位置?她是女子不说,何况她心里没有你,再怎么倒贴也无用,竹音,你不明白吗?”
银牙咬碎,竹音羞愤难堪,怒道:“我自己愿意,我就是傻!怎样?”
墨离哼了声,见她一张俏脸满是伤痛,叹着气道:“天一亮,她们就要下水寻找宝藏,生死未卜。即使安然无恙,她们会关心你吗?你这是何苦?”
竹音伤感,鼻子抽动,哭着道:“你不用说了,我要等她回来。看到她好好的,我跟你走就是。”
墨离阴笑:“看人家美满快乐,你不是更痛苦?算了,如果你真喜欢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竹音眼睛一眨,觉得她话中有话,茫然回头,“你什么意思?”
墨离阴森森的看着对面,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墨离号称医仙,真是名不符实。其实我害过的人比救过的人多了何止十倍?你若想得到她,除掉她的心上人不就行了?”
竹音愣愣地看着她诡异的面孔,心里翻动了一下,怒道:“不!我不许你这样做!她,她会恨我一辈子!”
“恨?”墨离笑:“傻丫头,恨你总比忘了你要好吧?”
“不,不行。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我不想看到她伤心痛苦。”竹音连连摇头,声音嘶哑。
“丫头,时间会改变一切的。时间也是最好的良药,一年,十年,她终究会淡忘过去,只要你有耐心,她也终究会被你感动的。”墨离细长的眼睛露出幽幽寒光,冷冷的声音令竹音打了个激灵。
吐出一声销魂的呓语,月曦按住落霞的手,绯红色的脸上布满诱惑,她咬着唇角,“那边有人,我们,不可。”
落霞自然听见动静,可她已经情动难忍,呢喃道:“由他们看好了,我才不怕呢。”又欺身下来,刚要吻她。被月曦阻止,“不可。”
落霞的眼醉意朦胧,魅惑的红唇印在月曦的唇角,在她的耳边吹拂:“那我们进屋。”
没等月曦答话,她双手一抄,拦腰抱起月曦向屋子走去。
湖光潋滟,那张扭曲的俊颜布满了恶毒的嫉妒与憎恨,怒火燃烧了他的眼睛,让他无法继续保持优雅和尊贵。
“江公子,稍安勿躁。”锦衣卫统领葛义走了上来,阴郁的笑了。
江展彦冷冷的斜视他一眼,不太客气:“葛大人,深夜前来找本公子有事吗?”
“无事,不过葛某看公子如此动怒,就想来劝解一番。”葛义含着笑意。
江展彦哼了一声,讥笑着:“葛大人还是善解人意的人呢,皇上倒是选对了人。你葛大人如今可是皇上最宠信的爱将,这等机密之事也要葛大人来亲自督战。”
葛义对天拱手:“皇恩浩荡,葛义蒙皇上器重,虽万死报不得其一。”忽又笑道:“江先生真是忠心可表,不仅为皇上除掉心头大患,还找到了天下传说的沈家宝藏。如果真的找到了宝藏,江先生可是天大的奇功啊!”
江展彦脸色发青,冷笑起来:“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以为齐落霞真会带你们去寻宝藏吗?她的身份可是姓韩,葛大人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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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以为她有阴谋?”葛义脸色阴沉。
江展彦哈哈大笑,讥讽的目光盯着湖对面,“我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葛大人的三百锦衣卫还看不住她两个女子吗?”
葛义微微变色,转身对一个锦衣卫吩咐道:“传令下去,严密监视这里。一只蚂蚁也不准放过!”
月西沉,晨曦微露。
春的气息飘进了屋内,落霞随手一摸,枕边已空。她努力睁开眼睛,窗前美不胜收的绝色女子白衣袅袅,静静地没有一丝声响,只有裙摆被风吹拂的簌簌声。
“醒了?”也许是察觉到背后那双温柔的眼睛正看着她,月曦回头一笑。
落霞微微笑着,“以后,每天都是这般快乐,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多好。”
月曦走近,拾起叠放整齐的衣服递上来,仙颜含着俏皮,“起床了,我的夫君。”
落霞美滋滋的翘着嘴角,不顾如雪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已经下床来接过衣服,笑道:“贤妻,你歇着,我怎能劳累你半分?”
穿上里衣,还不忘揶揄她:“夜里已经闹得你不得睡觉,我好生内疚呢。”
月曦脸色微红,咬着唇角吐出两个字:“无赖。”
饶是这样说,一双巧手已经为她扣着中衣的布扣。落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慨,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突然像决堤的洪水倾泻,泪就滴在那双柔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