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有表达不出来的情感。
还曾经有过比较极端的处理方式。
但她的内心,是极度柔软的。
她会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尤其是易申飞和陶彩蝶为她做过的一切。
在第一次的离家出走过后,易茗比谁都更清楚,阿爸阿妈为她做的这一切。
正因为什么都明白,易茗才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曾经的行径。
在这种强大的自责下,还要笑着面对全村人的流言蜚语。
在无尽的指责里面努力生活。
看着易申飞生病了还不舍得去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
易茗睁开眼睛的每一秒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她一定是忍耐到了极限,才会选择再一次离开。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她是铆足了劲儿,要让易申飞和陶彩蝶过上人人艳羡的生活。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不仅要足够优秀,肯定还要吃很多常人都没有吃过的苦。
只言片语,都能拼凑出易茗北漂生活的画面。
再次听到易茗提到“宫殿”,斐一班就知道这一路以来的欢快气氛都是假象。
他们都可以没有提,但这个话题,始终都没有过去。
成了他们之间,绕不开的话题。
斐一班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异常沉默地带着易茗到了星空房。
他拿出遥控器,把所有的遮光帘都关上。
星空房瞬间一片漆黑。
斐一班又按了一下遥控器。
天花板上的两片星云,开始想繁星一样闪烁。
这两片星云,足足有星光车顶的十倍那么大。
在没有其他光源的房间里。
两片星云显得尤为壮观。
大概只有罗瓦涅米的极光,可以和此刻的星空屋顶媲美。
绚烂的星空,透着无尽的烂漫,仿若浑然天成,闪烁而不刺眼。
屋顶的星光,没办法照亮整个星空房,也不能照亮房间里面的人。
就这么忽明忽暗的。
能看的见旁边的人,但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就这么刚刚好,能让人暂时放下所有的伪装。
“房顶上有两片星云,能看的出来,都是什么吗?”这是斐一班很早就希望要让易茗看到的。
他准备好好和易茗介绍一下星座,然后再把自己的小心思,一股脑儿都告诉她。
易茗躺在地毯上,伸手指了一下,说道:“这一片,是摩羯座,这一片,是水瓶座。”
斐一班很是有些沮丧,神情恹恹地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看过星座的图片啊,又那么不凑巧,拥有毫无意义的图片式记忆。”易茗的语气,也没有一丝的兴奋。
“我怀疑你在凡尔赛,但是我没有证据。我现在感觉我的身心都收到了严重的打击。”
“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了,不能更严重了。”
“其实,还是有我第一眼没看出来的小心思。”易茗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
“那你说说看,我都有什么坏坏的小心思?”斐一班的语气,既无赖又可爱。
反正这会儿也看不清表情,最是适合本色出演。
他还是个22岁的少年。
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
他为什么不能无赖且可爱一点?
“也不能说是坏吧,至少你不是存心的。”易茗解释了一下。
“啊?你说什么呀!”斐一班很想再加一句【我的好姐姐】,但他忍住了。
“摩羯座和水瓶座,你在屋顶设计这两片星云的时候,是不是想着,一个是你的星座,一个是我的星座?”
“啊嘿?”斐一班立马就来劲了,直接从躺在洁白的羊毛地毯上,变成了坐着。
也不管易茗是不是看得见,就对她易茗疯狂地轮流竖起两个大拇指,一脸嘚瑟地说道:“姐姐英明。”
屋顶的这两片星云,光是布线都花了斐一班一整个星期的时间。
欢迎的一个小小的星光车顶,都需要两个顶级工匠花费9-17个小时的时间,他可是花费了十倍的工作量。
而且,面积越大线路就越复杂。
只需要这么小小的一个细节。
斐一班就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可惜我不是摩羯座的。”易茗泼了一盆冷水。
“不可能!我都看过你的身份证好吗!”
“什么时候看过?”
“就……就村委会啊,那里不是有你以前在村委会工作的时候留下的资料吗?”斐一班有点紧张:“我事先声明啊,不是我要看的,是你们村长说要给我找水泥厂以前的资料,反正我就是看了那么一眼。”
“嗯,没关系,你想看随时再去看。”
“啊?你不生气啊?”
“不生气啊。”易茗回答。
“不可能啊,我让你拿我的手机看一下我设计的字体,你都死活不同意呢。你肯定是个特别注重隐私的人。”
“嗯,我尊重你的隐私,所以不看你的手机。”
“切,那还不就是生我气了。”斐一班郁闷得不行。
他真的是凑巧看到的。
这会儿却有了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解释就是掩饰。
掩饰就是心虚。
心虚就是做错事。
所以到底是要继续解释还是不解释?
“真不生气,反正你就算看了,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星座的。”易茗拍了拍她旁边的地毯,示意斐一班一起看。
“怎么可能呢,你身份证上1月1号那么好记,我得是弱智才能搞不清楚你是什么星座的吧。”
“你也说,是我身份证上的了。我的生日和我的星座原本就是两回事。1月1号,是我阿爸阿妈随便报的。我一开始,可是觉得他们故意要隐瞒我家里有矿的事实的。”
“……”
话题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又回到了刚上车的那个时候。
和那时候相比,现在的光线和氛围,都更适合交心。
斐一班也没有非要转移话题,他侧过身,枕着自己的左手,在昏暗的星光房,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开了口:“易茗今天似乎格外有表达的欲望。”
易茗也侧过身,枕在自己的右手上,和斐一班面对面。
虽然到不了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的绝对是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
“要说就一次性说完。总比挤牙膏似的要好吧?大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那我可就真问了啊。”
“问吧。”
“你北三环的三房两厅是怎么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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