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停住剥橘子的动作,鼻子有些泛酸。
那年,从除夕夜开始,父亲便去村子的小卖部打牌。
他赌红了眼,把家里存款都输光就罢了,还欠下两万多块钱。
那些平日同他称兄道弟的人,在讨债的时候却是冷血无情。
进家里见值钱的东西就拿,宛若土匪,母亲把被吓到的她死死搂在怀里。
等人都走了,父亲才从外面回来,喝的醉醺醺的,看见母亲后便开始动手打人。
嘴里嚷嚷着母亲就是个霉星,娶了她之后家里也没富裕起来,当初相亲后就不该匆匆应下亲事。
她听着那些话,恨恨的瞪着他,想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想帮母亲反抗,想…打死他。
更想劝母亲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家。
可是母亲却死死的把她按住,硬生生的挨下所有的拳打脚踢,同时还不忘安抚她,让她别怕…
等事后,父亲酒醒,开始抱住母亲哭泣,诉苦,然后又认错,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动手…
同样的场面,她都不知见证过多少次,可母亲却每次都沉默不语,然后日子照样过…
她那时候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还愿意相信他?
相信一个撒谎成瘾的人。
但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在母亲那里得到答案。
赌债光靠家里那点东西,压根还不上,母亲身上也从来没有存款。
实在没招,父亲便把主意打到爷爷身上,上门讨钱…抢钱…将爷爷活活气死。
奶奶也心如死灰,一根麻绳吊死在老宅…那间原本是她与爷爷的婚房里。
母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次跟父亲争吵,正面对上,挨打后,甚至还问过她,如果他们二人分开,她跟谁?
她自然是要跟着母亲的。
只是第二天,村支书跟父亲一并同母亲谈过后,这件事却好似没有发生过。
母亲没有离开,她们依旧待在那个令人做呕的家里,直到末世到来,父亲为了活命,抢走别人的车,把她们推去吸引丧尸…
苏末吸了吸鼻子,悄悄推开窗户的一角,冷风见缝插针,迎面打来,将她心底的伤感吹散。
她曾过问258,回到2078年的具体时间是哪一天,258告诉她,新年初始。
苏末收拾好情绪,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橘子很甜,一切也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晚上估摸不准时间,苏末便一直守着,等听见远处传来的炮竹声,苏末明白,时间差不多了。
外面雪也停了,地上积雪颇厚,踩下去嘎吱嘎吱作响。
苏末将准备好的炮竹挂在院门两侧,两边都点燃后,飞快捂住耳朵,往屋里跑去。
这么一来回,鞋子已经湿了,她把桌帘子掀起来,换上一双干净的新鞋,然后把湿掉的鞋子就放在火炉子边上烤着。
这么一折腾,苏末也有些犯困,连着打好几个哈欠。
她揉揉脸,把给顾杏年准备的新衣裳取出来放在床边,这才上床睡觉。
才睡了两个多时辰,人就醒来,穿上衣裳便去厨房里忙活。
等米饺煮好,苏末去把顾杏年喊起来,给她穿上新衣裳。
鲜红色的襦裙衬的小姑娘肤如凝脂,眉目精致,可爱中透露着灵动娇媚。
苏末没忍住揉揉她肉乎乎的脸蛋,然后把她抱起来,给穿上同样红色的鞋子后,又给披上大红底子带毛领的斗篷,上面绣着朵朵梅花,正适冬日。
“外头有积雪,待会吃过早饭,娘便带你和哥哥们一并堆雪人,怎样?”
顾杏年眨眨眼,乖乖点头,声音甜的跟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