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所谓的邪魔吗?
于是,他悄然握紧放在枕头下的匕首,目光一眼不眨的盯着房门。
“开门!”
一句冷厉又显得强硬的声音忽然响起,不是门外,而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江舟顿时愣住。
“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暂住一晚,天一亮就离开。”
如此肯定的语气,江舟似乎再装死就说不过去了,对方显然掌握了某种自己不知道的力量。
——不管是能准确知道屋子里有人,还是能够把声音传进他脑子里。
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开门,或者打开窗户大声呼喊,运气好的话,还能够把巡逻的城防军引来。
“别想着呼救,在城防军过来之前,我肯定能够杀了你。”
大脑中的声音如是说,充斥着一股威胁的味道。
江舟:“……”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别无选择,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期望开门过后对方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暂住一晚。
摸索着起身,江舟伸手拧动放在床头柜的煤油灯,裸露出来的金属齿轮和轴承转动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随即两条纤细的打火石在一阵“哒哒哒”的响声中,火光缓缓照亮黑暗。
江舟慢慢挪动脚步,依靠在门后侧身听门外的动静,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快开门!再磨蹭,我就杀了你!”
低沉的声音这一次来自门外,语气透露出些许愤怒。
江舟冷笑一声,他不是那种把主动权交给对方的人,摸了摸别在身后的匕首,他静静的拉开门闩,房门打开的刹那,手中的匕首已经破风划了出去。
然而,却扑了个空。
一个略显娇小的身影在惯性的驱使下立即后仰倒了进来。
——她似乎一直蹲坐着背靠着房门。
房门关闭,屋内的火光隔绝黑暗。
目光只是下意识的一瞥,江舟便皱着眉头跟她拉开距离。
少女满身血污,身上似乎还有不少伤痕,方才话语中的强硬似乎只是为了掩盖她此时的虚弱。
然而事情的重点不在于她身上像极了在逃罪犯的血污,而是——即便在煤油灯的火光下,仍能清晰的看见从她皮肤下、血肉里激发的淡淡荧光。
“你……你是辐光者?!”
他瞳孔微微一缩,说完便拿过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记忆里,人类感染辐光后无药可救。
他可不敢赌。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少女低沉的呵斥道,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她的眉头紧紧皱着。
“你想怎样?”江桥只露出一双眼睛,屏住呼吸迅速思考对策。
如果知道刚才在外面的是一个危险的辐光者,就算威胁着要打死他都不会开门。
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一旦近距离感染了辐光,唯一的下场就是变成邪魔。
“呼……我保证,只要你不声张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天亮之后我就会离开,不会有人知道我曾来过,你亦不会感染辐光。”
少女捂着腹部靠着墙坐下,汩汩鲜血流出将她单薄的衣服染红,看得出来应该是受了枪伤。
“有水吗?还有干净的布?”
江舟眯着眼睛看她,眼神充满戒备:“衣服都在衣柜里,有没有干净的,我也不知道,水的话,臭了。”
“谢谢。”
少女微不可查的点头,疲惫声继续在他脑子里响起。
“抱歉打扰到你,请不要挣扎,你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以后的日子照旧,就算偶尔有破碎的片段闪过,也只会觉得是一场梦。”
无形的精神风暴在江舟的脑子里展开,他此时的精神明明处于紧绷状态,却伴随着少女的声音,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困倦感。
江舟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放任一个危险的辐光者在自己家里,天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一些反人类的事情来。
尤其是自己的人身安全,只有时刻防备着她,才会……才会……
江舟脑子里的各种念头变得杂乱而无序,裹紧被子的两条手臂无力的垂下,紧接着是身体瘫软的倒在角落,努力睁开的眼眸再无焦距,眼皮闭合,意识不断下坠。
黑暗中有呢喃响起,周围象征意识最深处的大海忽然被浩瀚的繁星点亮。
无数迷人的星域,无数灿烂的光团,刺眼的光线汇聚而又发散,流浪的星球破碎又重组……
再一看刚才还浩瀚的星域却又是空洞一片,直至无尽的虚无中悄然出现一抹亮光,江舟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
王权。
虚无中似有不朽的意志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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