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辰逸从内殿出来,见阿离犹自跪在殿中,苍白的面上双目浮肿,甚是憔悴。她递上一张纸,颤声说道:“皇上,这是臣妾连夜写下的姐姐爱好和厌恶的东西,希望能为皇上尽一点绵薄之力,让姐姐能早日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
沈辰逸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接过她手中的纸片,“你为何要这样做?”
阿离见他不似昨晚那般无情,这才凄然笑道:“臣妾确实是为了让姐姐早日知道皇上可心,也为了……,”她顿了一顿,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也为了能得到皇上名义上的恩宠,好让臣妾日后在这皇宫里苟且度日。”
她说的真切,让沈辰逸也不禁动容。他知道,似阿离这种最末等的嫔妃,平日里想见他一面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恩宠。这样的女子在宫中度日,有时连下人都不如。只能是凄然潦倒一生。
“朕知道了,昨晚你在朕这里罚跪一事,所有人不得传出去,违命者斩。”沈辰逸想想又说道:“既然她喜欢和你说话,你平日里还是常去烟云轩坐坐吧。”
说完,便不再停留,翩然离去。
沈辰逸去了许久,阿离这才颓然坐在地上,浑身发软再也站不起。
因皇上独宠柳思烟而安静许久的后宫,喧闹异常,最末等的嫔妃阿离竟然被皇上宠辛,在其寝宫中服侍了皇上整整一夜。这是何等的殊荣,要知道,很少有后宫嫔妃可以在皇上本人的寝宫内得到宠幸。
阿离在后宫中的一时声名显赫,嫔妃下人们纷纷巴结讨好。可其中滋味,只有自知。阿离强打精神,应付完众人,吩咐侍女,不再见任何人。又将几件费尽心思收罗来的小物件交给侍女,“你去将这些送烟云轩去,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过去了。晚两天再去看她。”
做完这些,再也支撑不住,倒头便昏睡过去。
烟云轩内,柳思烟接过侍女送来的小玩意,把玩半天,甚觉无趣。始终是心神不宁。这些日子,沈辰逸和阿离两人几乎日日来陪她说话,可今日两人,均不见踪影。想着昨日两人的嬉笑,不由想到此时,沈辰逸是去到阿离宫中去了吧。
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酸胀,她摇摇头,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喜欢上了沈辰逸?这……不、不是的。柳思烟慌乱地使劲压住这种想法,让心情努力回复到才进宫时的平静。
柳思烟很清楚,叶师兄虽然远在外藩,但他的一条性命,还是捏在沈辰逸这个帝王的手中。所以,自己虽是恼恨他的所作所为,但面上,还要维持着沈辰逸的体面。
但一想到入宫以来,他对自己的千般示好,还有他那双只看着她才有着无限温柔的眸,柳思烟的心,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种恼恨,似乎也不是不可化解……沈辰逸应该是在吃叶师兄的醋吧?
想到这里,柳思烟又想到自己对阿离的感觉,难道自己也是在吃醋?
柳思烟头突然剧痛,不,这不是真的,该死的柳思烟,她在心中骂着自己,叶师哥为了她背井离乡,她却有这样糊涂的想法,真真是不可饶恕!
钻心的剧痛阵阵袭来,脑海中不知为何,不断闪过各种幻影,却不甚真切。柳思烟双手紧抱头,将整个面庞深深埋在锦被中……慢慢的,她在剧痛中昏睡过去。
待柳思烟这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午后。殿外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许久,才看见阿离端坐下首,见她醒来,慌忙上前跪倒,嘤嘤说道:“姐姐,阿离来给你赔罪了。”
柳思烟慌忙将她扶起,“妹妹,你何罪之有,何苦这般。”自己虽说是前皇后,可那早已是昨日黄花,今日虽在这宫中担着个宠冠六宫的名头,可也是虚无缥缈,她和沈辰逸是万万不可能的。
“妹妹,我对皇上并无感情,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可我知道姐姐以前是皇后,而且,皇上一直对姐姐情深义重,姐姐放心,阿离不会在中间让姐姐难受的。”她说的无比真诚,见柳思烟凝神在听,遂将昨天没发生什么也细细说与她听,极力表白着自己并无争宠的心意
柳思烟虽口中说着不介意,但此时听了心下却是无比轻快。但一转念,又被自己的心思搞得心烦意乱。
柳思烟忙岔开话题,两人便说起了别的有趣事情。
“姐姐,今日天气甚好,我们去宫中逛逛可好?”阿离眸中闪着狡黠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