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挑挑眉毛,看了看陈珏道:“朕知道你孝顺,不愿意拂了皇祖母的意思,但这回是他们欺人太甚。市井小民之间,一言之争尚能结仇,这回对方的人欺上门来,你再大度也不能轻轻放过,不然人人都以为你好欺负了。”
被刘彻说好欺负的陈珏坐在那,一脸温和的笑意,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到底好不好欺负,几乎每个得罪过他的人都能给出差不多的答案。
然而在刘彻和窦太后面前,陈珏确实是个生性温和不争锋的好臣子,这不,祖孙俩一个要他饶一个要重处,偏偏都不愿直说,不约而同地从陈珏这个所谓苦主下手劝说。
杨得意亲自上了热茶,茶香袅袅,热气熏人,刘彻候了一会儿,等他和几个宫人退下才道:“子瑜,你怎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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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珏心道自然是远离纠纷,口中果断地道:“臣自不是好欺的,定当为陛下清查私盐一案。狱中有人招供,各地往来运粮、运金之时多有夹带私盐的事,臣说不得还需要一些人手,也好下派各个郡国详查。”
刘彻怔了怔,失笑道:“朕是说……”说着,刘彻不由地住了嘴,其实怎么处罚窦七,跟陈珏又有什么大关系?
刘彻看进陈珏清明的眼,又忍不住朝阿娇和刘睿所在的侧殿看了看,他跟窦太后之间,一旦有矛盾还需要陈珏姊弟俩斡旋,因为一件小事让窦太后生陈珏的气可不值。
“地方上的事一查一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次查过之后留个记录就行了,朕也不能一次把所有涉案的人撤职,不然政务无人去做,还不得劳累朕和你?”
刘彻玩笑似的说着,陈珏听出他语意中的变化,心情好了不少,笑道:“陛下当真仁厚,臣和田中丞自会通力合作,争取早日完成此事,定不须陛下挂心。”
刘彻点了点头,想象着田蚡家的大门被砸了的样子,脸上多了点笑模样,道:“这回朕的舅舅是吃大亏了,他这几个月有功无过,朕应当赏他点什么。”
思及田蚡,刘彻一脸的若有所思,手中虽然还拿着一颗干果,但显然心思早已经不在上面,又过了一会儿,他想起陈珏半晌没说话,,忙紧接着说道:“子瑜,你想要什么?”
“差事还没有办完,臣可不好意思向陛下要赏。”陈珏说道。
刘彻手一挥,道:“行,朕不问你,再过些日子你家陈桓会说话了,朕给他。”
陈珏开口笑了笑,温声说道:“陛下厚恩,臣下代犬子感激不尽。”
刘彻听得哈哈一乐,又嘎嘣嘎嘣地咬起果仁来,心下思索着陈珏可以加食邑,如今事过境迁,田蚡倒可以考虑以外戚封侯了。
陈珏闲来算了算,忽地觉得自家儿子陈桓不得了,小小年纪,算上各位长辈的赠予,他已然是个小小富翁。
……
下半月,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暖,那位大名窦齐的窦家老七果真只受了轻罚,一时间各家议论纷纷,多人言道帝后遇在一处,天子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纷乱之中,陈珏丝毫不受影响,当真一门心思去查案,除了与各官署的同僚如田蚡、张汤等接触之外,仿佛遗世独立一般,纷纷扰扰皆不沾身。
陈珏这几日处事果断,当得起一身正气几字,不只朝臣们议论纷纷言道他像郅都当年,就是铁面的张汤都忍不住劝过他,不可得罪人太多。
陈珏自己倒是不大在意,他心中清楚,凭他的身世,只要不牵扯到不该碰的争斗里,再加上他这边占着道理,刘彻和窦太后都会保他。这时候有计划地,得罪一些原本就不相为谋的人,原本也无伤大雅。
一月下旬,长安城上下传来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本该禁足中的窦齐当街同另一家子弟斗殴。这次天子震怒,太皇太后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为窦齐开脱,若不是因着姓一个窦字,窦齐的下场绝不只是发回章武思过,永不许入长安。
陈珏听说了之后隐隐觉得不对,窦婴他们老谋深算,万万不会让窦齐在思过中出岔子,只是他还来不及思索清楚,很快地,另外一件事就吸引了他的大部分精力。
私盐案,十来个大小列侯被刘彻夺侯,这查抄的家产就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数目,负责收钱的正是大农令,韩安国考虑着一事不烦二主,索性将这件事也交给陈珏。
这日闲来无事,东方鸿一边逗弄陈珏的宝贝儿子陈桓,一边忍俊不禁地道:“你的名声素来极好,人人说你温和宽厚,经此一事,总算有不少人忌惮你了。”
连番投人下狱、查抄家产几事之后,作为翩翩佳公子的陈珏忽然让不少人意识到,这位武安侯最根本的身份是天子亲信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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