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头听明白了禾雍的这句话, 一直往桑温的身后躲去, 口口声声的管桑温叫爸爸, 冲着禾雍说坏人那是坏人。
禾雍就站在那里, 半晌, 才回过神来, 惨淡的一笑。
桑温察觉出来了小光头的害怕,对于孩子道:“先回去。”
小光头点点头, 又乖乖巧巧的说了一声:“爸爸小心”,然后消散在一片莹白中, 回去汉字的精神力世界了。
“我的儿子!”禾雍咬着牙大声喊叫着,“我的儿子!我的豆豆!”
“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桑温用了几段对话来回的时间,就彻底击垮了禾雍的镇静。
之前坐在宝石雕砌的椅子上、冷静淡然、甚至还可以诱惑桑温的禾雍彻底不见了。
他的理智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伸直有些不清,腿下一软, 竟然踉跄了一下。
明明刚刚桑温见到他的时候, 只觉得他面容甚至还有些稚嫩。
现在不了,现在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衰败气息。
桑温这时候才走近他。
“你偷窃的东西在哪里?”
从始至终, 桑温只关心这么一件事情。
你们偷窃独占的书籍、那些知识、那些美的东西、那些艺术和爱, 在哪里?
那些写着抒发毕生感情的、那些呼唤社会觉醒的、那些悲哀人生短暂的、那些歌颂美好与壮阔的。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 在哪里?
你偷窃的、独占的, 还回来。
“你刚手中的那张《将进酒》的纸呢?”禾雍突然这么开口。
桑温一直奇怪为什么周文礼的遗物是这张纸,这时候却隐约的有了答案。
果然, 禾雍结果这张纸, 笑了起来。
“在这儿啊……我就说……怎么杀了那人, 他都不肯还给我。”
桑温猛地一抬头。
那人……什么那人?
莫不是在说周文礼?
“禾言丘是怎么死的?他下令去毁掉古地球航行队伍,但是做的不够干净。路上也敢拿着我的东西走。”
禾雍看着那张纸,一叹。
“我又派人去了第二次,这次好了,漏网之鱼也都杀了。
只是丢了这么一张纸没找回来,我还挺不高兴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因为这是我儿子当年在病床上抄的。”
桑温这才明白之前小光头说“那是我写的”是什么意思。
他低低道:“这样重要的东西承载着的回忆,应该值得让你妥善保存。但你没有,别人轻易的就能拿走。”
禾雍听明白了桑温的意思。
你不爱你的儿子。或者说,比起权力财富欲^望势力,你没有那么爱你的儿子。
禾雍知道。
就像他当初知道这张纸会被作为遗物送回来,就没有必要再找,因为落进了人的手里,就一定会被公布出来一样。
他知道自己爱豆豆。
但是没有豆豆的几千年,他一样活了过来。
只是猛地还能见到豆豆,也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古地球时期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可是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那是他的儿子,也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死在了古地球的医院里,不会回来。
这几千年活着,再几千年活下去,都见不到豆豆。
禾雍觉得胸腔里血液在翻滚,他勉强的扯出一丝艰难的笑意:“是重要。那不是你理解的那个重要。”
“我就是在这篇《将进酒》中,用精神力探测仪察觉到了精神力流动的存在。但是不是像其他文字那样的外放式的精神力流动,而是微弱的内扣式的精神力流动。”
禾雍抖了抖这张纸,竟然感慨道:“李白不愧是李白。”
“可惜李白不在了,李白的诗也将不在了。”
他这时候说的是“将”不在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桑温这时候随着禾雍说的越来越多,更加警惕起来。
“因为我在拖延时间啊。”
禾雍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死了。”
“三审是赢是输重要吗?联邦的统治马上就垮了。
帝国再临,禾雍家族一样是贵族,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儿子哈哈哈!”
禾雍和帝国做到了约定,帝国舰队会直接大规模的重临,当战争再次打响的时候,谁会关注什么一审二审三审?!
完全出乎了禾雍的意料,桑温并没有惊慌的样子。
他只是看了一眼窗外依旧停泊的联邦舰队,轻轻的开口。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在庄周的威胁下放弃公康的吧。”
禾雍一愣。
“你当初为什么放弃公康。因为公康是弃子了。现在为什么你没有等来帝国舰队呢?”
“因为你也是弃子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进攻联邦的好机会。禾雍精明了几千年,到底是在现在陷入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旋涡。
“弃子……是啊……”禾雍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城堡上方璀璨的吊灯。
低下头:“我忘了,没人是不能放弃的。我不也是放弃了豆豆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禾雍像是清醒了过来,失去的理智也回来了。
他眼神清明,抹了一把脸,走过来,抬手用精神力化出来了一把刀。
就拿在手中端详着,什么话也没说。
桑温绷紧了身体,死死的盯着禾雍的一举一动。
而这时候,盯着禾雍的不止是桑温一个人。
看见禾雍凭空化出来了一把刀,一片浅金色光芒直接闪过,一位穿着军装的青年由乍现光芒汇聚而成,直接凭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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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凭空出现,他反手一枪就击中了禾雍的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