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唐宁也没客气，那可是百来号人，还是有点保障比较好。
等到两人都下了暗道，唐宁这才把身体恢复的过程跟司无岫简单说明。
重点提到了妖皇骨：“那应该就是万妖塔中流出来的妖皇骸骨，它刚刚被我的妖皇袍吸收，感应的力量似乎变得更强了，我能感受到万妖塔中还有不止一个妖皇的存在。”
“万妖塔里还镇着妖皇尸首？”司无岫眉头微蹙，思索道，“在此之前，我从封布上的符文判断那是妖族的东西，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不曾对你明说——我怀疑这个祭坛是妖族建造的，它跟万妖塔之间的关系，或许并不像宗文俊猜测的那般简单。”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唐宁听得云里雾里。
这些暗道不是白虎军修出来的吗，怎么又变成妖族修的了？
司无岫拉着他在一旁坐下，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还顺便偷亲了唐宁一口：“我思前想后，还是认为是先有地下暗道，才有白虎军的。”
“怎么说？”
“黄沙城的历史比白虎军久远，甚至大月帝国也不过千年光阴，而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西北的地下建造如此规模的暗道，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司无岫道，“但如果这暗道是从上古时期就开始修建的，那就说得通了。”
“啊，我明白了！”唐宁豁然开朗道，“西北从前是人族与妖族混居的地方，所以城镇也是二者共同修建的。”
“没错。”司无岫点头。
“也就是说，白虎军就算掌握了地下城的暗道，那也不是他们自己建造的，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唐宁分析道，“很可能他们也不清楚黄沙城到万妖塔之间有一条暗道，要是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放任黄沙城内的蜈蚣精肆虐。”
司无岫又点了下头，握着唐宁的手道：“并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祭坛，就是为了供奉万妖塔而建立的。”
“供奉万妖塔？！”唐宁有点惊讶，“可万妖塔不是传说中的将军在斩杀万妖之后建造的吗，据说是为了安葬那些妖族的。”
“传说总难免有些失真的地方，阿宁方才不是也能感应到万妖塔中的妖皇不止一个吗？”司无岫对他道，“依我看，万妖墓是真的，不过那位将军到底有没有斩杀万妖，就值得商榷了。”
“你一说，我也觉得这传说有点矛盾。”唐宁想了想，道，“白虎军的元帅，就算追溯到开国时期，他顶多也就斩杀一位妖皇，哪能活到好几任妖皇继位啊？人族的寿命毕竟短暂，塔里的妖皇肯定并不都是死在他手上的。”
联系司无岫猜测的祭坛的作用，唐宁有了个更大胆的想法：“你说，万妖塔一开始会不会也是妖族建造的？”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司无岫道，“当年人族与妖族混居时，为了安葬妖族，他们还真有可能建造一座万妖沉眠的大墓。毕竟妖族死后仍有可能留下妖力，越强大的妖族法力就越是高强，就算身死，一身的妖力也会久久不散。那时候的人们也不好随便安葬这种妖族，只能专门为它们打造一个特殊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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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补充道：“而后来白虎军的第一任元帅，便为这个大墓起名万妖塔，专门用来放置妖族的骸骨。”
整件事情终于串联到一起去了。
祭坛、万妖塔、白虎军元帅……唐宁和司无岫一层层往下分析，却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你说，宗文俊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唐宁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我们是冲着万妖塔的镇妖珠来的，那他呢？总不可能他家里也有人等着化形吧？”
还有元帝的目的，也很迷。
从宗文俊这一路上的表现来看，他对妖族并未表现出好奇或者狂热来，显然也不会是为了妖皇骨这种东西来的。连妖皇骨都不需要，妖皇的陪葬品显然也无法打动宗文俊。
“那我们换个角度想。”司无岫看向唐宁，“不是为了妖族来的，那他会不会是冲着人族来的？”
“人族？可是万妖塔不是用来放置万妖的吗……你是指那位白虎军的元帅？”唐宁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了，“难不成他在万妖塔中留下了什么东西？”
“我看十有八-九。”司无岫点点头道，“不论是元帝还是宗文俊，他们同属人族，要妖族的东西也没什么用。所以他们必然是冲着只有人族能用得到的东西来的，而能让宗文俊甘愿藏身在一个小商队里冒险进入西北，恐怕也只有先代白虎军元帅的遗物才能让他这么干了。”
“我突然觉得现在的白虎军元帅好像有点惨。”唐宁忍不住说。
不仅是同僚对他先人的遗物有想头，就连自己的老板也在暗中谋划，朝堂上的事情可真是复杂啊。
“武者的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胜者为尊。”司无岫淡淡道，“如今的白虎军元帅连自己先人的遗物都保不住，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件物品的话，那也别怪被其他人惦记了。”
唐宁道：“元帝让你来，多半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但是现在宗文俊已经先一步下去了，若是那样东西落入了他的手中，元帝会不会责罚你啊？”
“他既然没有明说，我就当做不知道。”司无岫轻笑一声，“何况那东西若是很容易就能拿到手，元帝也没必要想法设法引我来了。阿宁且等着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宗文俊和华绅便会铩羽而归。”
万妖塔要是这么好闯，派元帝手下的书生绰绰有余了，何必等到现在？
唐宁想了想，也觉得司无岫说得有理：“也好，就让宗文俊他们先去探探路。这一路上都是咱们在前头冒险，连大蜈蚣也是我解决的，也该让他们出点力了。”
“阿宁刚才变回人形的时候，没有被人占便宜吧？”旁的东西都说完了，司无岫便关心起对他来说才是正事的事情。
“没有没有！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华绅真看见了，你还挖了他的眼睛不成？”唐宁被司无岫乌漆抹黑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或者把他揍到失去记忆。”司无岫冷冷道。
“都说没有了，我又不傻。”唐宁哭笑不得，按住对方想要拔剑的手，“我用妖力挡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
“当真？”
“我还能骗你不成啊？”唐宁没好气地说，被看光这种事情他也不喜欢，又不是暴露狂。
司无岫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然后对唐宁道：“不行，我自己确认一下，尤其是尾巴……”一边说，一边还朝唐宁伸出了手。
唐宁正护着尾巴左躲右闪，结果还没等他躲几步，就见旁边有个人伸出了手，一把将司无岫的手腕钳制住，然后对他说：“阿宁，二哥帮你教训他！”
唐二哥醒来以后就发现弟弟又被姓司的给调戏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下是什么情况他都顾不上了，气呼呼地就冲了过来。
唐大哥和他差不多时候醒来的，看见姓司的举动也皱了皱眉，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这间暗室的不同之处，所以趁二弟在跟司同学“讲道理”的时候，先走到了唐宁的身边：“阿宁，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二哥，你们都没事吧！”唐宁惊喜地看见两位兄长精神都还算不错，想来是没被大蜈蚣吸走多少精气的缘故。
确认了自家兄长不但身上没有受伤，而且他二哥还有力气和司同学打架，说明身体情况也不错后，唐宁就详细地对他大哥说明了他们失踪后遭遇的事情，包括宗文俊和华绅在内，事无巨细。
司无岫那边和唐二哥还战得难分难舍，唐大哥就突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原来阿宁还受到了封布的影响，又一次变成了小狐狸？”
“对啊。”唐宁点了点头。
唐二哥闻言，对司无岫做了个“暂时休战”的动作，跑过来道：“阿宁什么时候恢复的，也不等二哥醒过来再变回去，唉！二哥也好想抱一抱狐狸形态的阿宁……”
唐大哥声音越发冷酷：“我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那我还算是挺幸运的。”唐二哥摸着后脑勺傻呵呵笑。
唐大哥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也想揍要揍弟弟——没毛的那个。
唐二哥一看见他大哥这脸色，就暗道不好，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大哥，你看！那不是之前跟阿三他们出来的几个人吗？”
这上百人里，就属这四人是最惨的，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瘦成了皮包骨，要不是身上穿的是唐家堡弟子的衣服，恐怕就连唐安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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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已经给他们喂下了补气和补血的药丸。”司无岫走过来道，“这几人情况不太好，最好别轻易挪动他们，等看看明天能不能醒过来，若能熬过来，立刻派人送他们去附近的城镇就医。”
“好。”唐大哥点点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玉荷、雷鹏，还有其他的唐家堡的弟子陆陆续续醒过来，随后打扮成商队的玄武军之人也睁开了眼。
还好这祭祀的地方足够大，一百多人也不显得拥挤。
玄武军的人一开始还对唐宁和司无岫不太信任，但在看见宗文俊留下来的信物后，便都没有二话，让干什么干什么了。
唐宁先让玉荷帮大家检查一下身体的状况。除了几个运气不好，在被小鬼拖来的路上擦伤的以外，其余的人都没怎么受伤。
“既然大家都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就帮忙清理一下祭祀坑吧！”唐宁大家说道。
祭祀坑里大半都是白骨，还有刚才被他们打落的妖兽尸体，都堆在坑里的话，以后要进出也不方便。
他们是肯定也要走这条暗道去万妖塔的，以后说不定还会频繁使用，所以还是祭祀坑弄得干净点比较好。
“阿宁，我们也来帮忙。”唐安和唐定也卷起衣袖，没有半点养尊处优的架子。
一百多人一齐清理，就算是堆积成山的白骨，也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就清理干净了。凡是路过的枉死之人，身上还有能辨明身份之物的，他们都用麻布将骸骨裹起来，以便将来带出城，把骸骨送回亲人手中。
至于那些无法辨认身份的，还有牲畜的骸骨，就只好分别开来，就地挖坑掩埋。
就在众人思考要不要为无名的死者刻一个碑的时候，蹲在祭祀坑里留意暗道情形的那名唐家堡弟子忽然喊道：“少爷，不好了！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下面可能会有危险，你先上来吧！”唐宁朝他伸出手，想要将人拉上来，然而司无岫比他更快一步，直接跳下坑里，提起那名弟子的衣领就甩了上来。
“无岫？”唐宁不解地看着他。
“我想会一会这万妖塔中的妖物。”司无岫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唐宁本来就对他这种温柔的神情毫无办法，见他又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来，只好守在坑旁看他：“那我在这里策应你，一有不对你立刻上来！”
“好。”司无岫答应道。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片刻，便有两道人影从暗道门口出来。两人身形十分狼狈，灰头土脸，满头大汗，正是宗文俊和华绅。
华绅脸上还有些惊恐的表情，他连滚带爬地躲到司无岫的身后：“当、当心！那个玩意很厉害，像僵尸一样，打不死的！”
“僵尸？”司无岫挑了挑眉，类似的名称和形容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宗文俊手心里全是汗，差点握不住自己的剑，他脸色难看地来到司无岫身边：“等它来了你就知道了，那具活尸实力当真可怕。”
就连他丹级武者的境界都觉得实力太过悬殊，宗文俊实在不敢对司无岫抱太大的希望，但见司无岫脸上并无畏惧之色，又想起元家的人特殊的体质与功法，觉得似乎可以一拼。
原本他是打算一上来就堵死暗道口的。
司无岫忽然低喊一声：“来了！”
唐宁定睛一看，就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武者出现在暗道口，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死了很久，脸上的肉都腐烂了。
这情形，有点像唐宁在王家大宅见过的那具魔尸。
但是他的身形动作却快得很，手上战刀挥动得虎虎生风，每一击不光力道很大，而且还非常精准。不像王家的魔尸，只有在吸食了血气之后才会显出几分灵活来。
等等，吸食血气？
唐宁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万妖塔里的妖兽们会争先恐后逃离出来了，因为妖族的血气也是血气，都是蛊虫所需的养分。
“无岫，那就是魔尸！当心他身上的蛊虫！”唐宁一边大喊，一边跳进祭祀坑，随手就是两枚轰天雷，先炸掉魔尸几块肉再说。
唐安和唐定听到动静，也下来帮忙，看见魔尸长什么样以后，都露出了嫌恶之色：“阿宁原来就是跟这么难看的玩意对战的？”
唐二哥十分后悔，没能更早一步去天湘修院，要不然宝贝弟弟也不会被司同学拐去做任务，还要面对这么丑陋的家伙。
“诸位小心，这魔尸真正的身份很有可能是白虎军的首任元帅，他死前已经是武圣，即便是被蛊虫操控，实力大打折扣，也比我们高出一个境界！”司无岫提醒众人。
宗文俊又将剑柄握紧一分，尽管他并不想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公布给其他人，但此时情况危急，他也不得不开口了：“司兄说得没错，这就是创立了白虎军的大将军，在下便是为了他身上的那套白虎七宿铠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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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们都见过小狐狸了，只有我没有见过。好心塞，我给大家吟一首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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