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利物浦小镇。那间曾经屋外杂草丛生,屋内结满蜘蛛网的二层欧式小楼此时被打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苏索又买来好些新鲜的花草装饰着门口的小花园。
屋里他画的那些画,他也是取下来擦得干干净净。这些作品都是好几年前画的,现在看起来,那些作品虽稍显生涩,但还是感觉有种很特别的感情,因为这些画作,都见证着自己的成长。
“爸,您这次回来会住多久?”苏索帮苏明启把大大的行李提了进来。
苏明启伫立在客厅里看着苏索的这些画,还有屋子里的干净明亮。他那满含风霜的脸依然盖不住他曾经的帅气和俊朗。他戴着英式小礼帽,实际他很早就被英国的礼仪给同化了,他爱戴帽子最先的缘由是觉得帽子可以藏住自己内心的不堪和烦恼,后来,戴着戴着便习惯了,二十多年来都没有离开过帽子。
“我也不知道会住多久,可能以后就不会再离开了吧!也有可能随时又会回中国。没有定数,全凭心情。”苏明启的声音略显沉重压抑。
这时苏索从裤兜里拿出那枚有裂纹的玉佛吊坠递给苏明启。
“爸,我听隔壁的老太说有人来找过你,是位中国男人,说是和您的年纪差不多。我在窗前的草丛里看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他掉的。”
苏索把那吊坠递给苏明启时,他看到了苏明启眼中的惊诧,他接过这红绳吊坠的手明显有点发抖。
他望着苏索,然后又看着手上的吊坠,激动地问道:“索,这是你在窗前捡到的吗?”
苏索点点头,说:“是的,爸。”
苏明启又问:“你没有看到掉吊坠的人吗?”
苏索摇摇头,说:“没有,爸,好像他刚走我来回来了,真是太不巧了。”
苏索突然发现苏明启那有着明显鱼尾纹的眼角竟然趟着泪水,他连忙扶住苏明启,然后问道:“爸,怎么了?”
苏明启轻摇了摇头,他把那吊坠对着阳光仔细的端看,吊坠上的裂纹那么明显,明显得好刺眼。
苏索看着苏明启的表现,他有些不解,他问道:“爸,这吊坠的主人你认识吗?”
苏明启微微扬唇,他幽幽地说道:“我便是这吊坠的主人,也不对,这吊坠是我买来送给我一位心爱的女人的,算半个主人吧!”
苏索更不解,他对这位父亲的过去一无所知,他只知道父亲养育了自己,好吃好穿,供他上大学,尽力的培养他。他没有看到过父亲身边有女人,从他记事起,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不找一个女人,重新组织一个家庭,但父亲说没必要。他知道父亲是怕别的女人对自己的三个孩子不好。父亲对自己的几个孩子有多好,花了多少心血去培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苏索是懂事的,他从小就知道不让父亲操一点点心,他认真读书,不乱交朋友,他让自己的生活尽量简单,就是不想给父亲造任何的麻烦。
他问苏明启:“爸,你心爱的女人呢?现在在哪?”
苏明启听到苏索的问话,他转身望着苏索,盯住他的脸,说道:“我心爱的女人去世了。”
苏明启好想说自己心爱的女人就是他的妈妈——水若兰,他和他妈妈长得如此像,每次看到苏索,便像是见到了若兰,就好像若兰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一样。
苏索听到父亲这般说,觉得是戳到他的痛处了,便说:“对不起,爸!可是,你的吊坠为什么在别的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是你心爱的女人的哥哥或是弟弟吗?”
苏明启此时不语,只是望着苏索,他无法回答,却又必须得回答,他说:“那个男人是我心爱的女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