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明天你提醒我。”霍安舒没意见。也没怀疑什么。对于自己刚才暂时性失忆的事,也没当一回事儿。
“现在就去吧!明早可以让姐姐睡个懒觉。”霍封城扯了扯薄唇,俊挺的脸更硬朗。
“现在?”霍安舒惊愕,要不要这么急?
她的脸色有些羞赧。
不过说什么可以睡个懒觉,那也不是她愿意的。或许是怀孕的关系,早晨起床就没有以前的那种生物钟一样的准时了。
就算睁开眼再闭上还能再睡许久。
“嗯,就现在。”
其实去医院也不用挑选什么时间,不用排队预约哪位专家,直接去就可以了。
真的是自家的医院做什么都方便。
以前霍安舒可不喜欢利用权势去压迫人,一向遵守先来后到。现在她跟着霍封城却经常做着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跟个欺压似的。
卞菅棱早就在等候。
而需要做什么也跟丁可可说清楚。
孕检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带而过。最主要的就是检查脑袋里是否有异常。
霍安舒检查完肚子里孩子的状况,就立刻带到拍片室。
霍安舒走到门前,抬头看见上面闪着的字,心口一颤。
要检查脑袋么?
“别害怕,只是做例行检查,不会有事的。”丁可可见她站在门口不动,便安慰她。
霍安舒看了丁可可一眼,轻轻地点点头,便跟着进去了。
看着冰冷的仪器,霍安舒心里有着不安,她自然不会忘记自己为何要做这项检查。
如果她的脑袋里真的出问题,那就证实了自己和邹欢一样,都是那个女人生的。这样最有力的证实就好像是带着悲痛结局的幸福,最终,她也会和她们一样,会死亡。
至少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多少也还抱有一丝血液关系的温暖吧!
隔着偌大的屏幕,上面印着霍安舒不安的神色,霍封城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躺在仪器上时的短暂慌乱,随即深吸一口气想要掩藏自己的倔强。
霍封城的心口就像是在滴血。明明不该看姐姐内心的细微活动,可还是转移不了那双深邃的黑眸。
这样对待自己的残忍,也只有他做的出来。
在操作仪器的卞菅棱也感觉到空气中被压抑住的躁动。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显示数字的跳动,和那些影片图。
在影片不断变换下,紧盯着的还有霍封城,就算他并未学过医,也要去看有没有异常。
就算看不出什么名堂。
或者他要看的是卞菅棱的动作,神色有没有什么变化。
突然,卞菅棱的手指顿了一下,在某处长时间停留。
霍封城便盯着那处:“有什么问题?”
“很小,只有一毫米的范围。”卞菅棱说。
“怎么可能?这才两个多月离上次检查,你再检查清楚点,会不会是误查!”霍封城没法冷静,想用吼来发泄内心的恐惧,可是他不能,因为姐姐就隔着一面墙,很可能被她听见。
卞菅棱将图放大,解释给他听:“看到这个阴影没有?你在看这边没有异常的。这个多出来的就是问题。”
霍封城死死地盯着卞菅棱指出问题的地方。
黑眸阴鸷地骇人,额际上的青筋都快爆裂。
随后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不够冷静的情绪抚平:“现在要怎么做?这发现的早,是不是可以得到解决?我想知道全部!”
“要先验血,然后再做进一步的化验,或许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糕。但是霍皇,如果真是之前说的遗传性脑癌也不代表就没有治疗的余地。现在医学不像以前那样,遇到癌细胞就素手无策,现在针对这样的病历成功率越来越高,甚至不需要切除和化疗。只不过这是遗传性的,难度也升高。但那也是希望。所以,孩子不能留。要进行医治孩子就必须拿掉。”卞菅棱以他的专业分析。
霍封城看向屏幕里起身的霍安舒。如果这样的话,孩子就必须拿掉。
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来决定,由他说了算。
“你去。”霍封城没有看卞菅棱,只简单地吩咐就代表他已经做了决定。
霍封城打开门走了出去,那边出来的霍安舒看到他便问:“可以走了么?”
霍封城抬眼看了下表:“肚子饿不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自从她怀了孩子,每天下午的加餐是必须的,不过那也不是霍安舒想吃的,不过奇怪都要回去了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吃?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啊?
“不饿。我们回去吧?”霍安舒說。
“难得出来就在外面吃吧!我也怕姐姐总是在山庄会感觉到闷。”霍封城搂过她的腰就带着往外走。
见他坚持,霍安舒不再说什么了。真觉得自己被霍封城弄得就象难伺候的女人。
车子开到某家高级会所,这个时候也不是吃饭的时候,但是霍封城一进去说吃饭就被请到优雅的包厢里。
对方一开口就是霍先生,看来这里也是霍封城常来的地方。
招待他们的那个人,一直走到包厢眼神却好几次有意无意地扫过霍安舒隆起的肚子。
霍安舒很是尴尬。
她这是第一次挺着大肚子在外面逛。
霍封城走至包厢门口的脚步敛住,冷冷地望向那人:“看够没?”
本来还在奇怪他为何停下,被这样一问,吓得脸色一慌,立刻退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点了一桌子的菜,完全超过了两个人的食量。
这不是第一次和霍封城出去吃饭,知道他的浪费。说了也是多余。
吃饭的时候,霍安舒才问:“检查地怎样?没问题吧?”
其实她也怕。没有谁会对自己的健康做到无动于衷。
不过霍封城什么都没说应该不要紧吧?
再问一遍只是想更安心些。她有资格知道一切,不管是坏还是好。
“姐姐是问孩子么?”
“孩子很好,检查的时候我看得到。而且可可告诉我肚子里的是女孩。”霍安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看着霍封城的时候眼神都在闪抖。
“那太好了,如我所愿。”霍封城的黑眸带着暖意地看着她。
“那脑袋拍片怎么样?你不是就在拍片室里么?”霍安舒还是没忘记自己终究想知道的事,问着。
霍封城动作不变地用着面前的食物,优雅如常,神色不变,空气中的停滞却是那么明显。
本就对这件事敏感的霍安舒看着他:“是不是不太好?”
“是。”霍封城直接说出来,没有任何的隐瞒,因为如果要治疗就必须坦白。
如果可以隐瞒他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不管结果如何,我希望姐姐听我的,不要在这件事上作出抵抗的反应。姐姐的脑袋里有个阴影,暂时还不知道是好是坏。我们在等结果。”霍封城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紧锁着她的眼神不让她逃避。
而事实上,霍安舒都忘了要逃避,她呆愣地半天没有反应。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她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不在呼吸。空气一下子回到胸腔都有点不舒服,就像异物的撞击。
世界在眼前都变得沉重。
这是不是代表她真的是那个洛安琪的女儿?这样悲哀的证实不知该不该荣幸到喜极而泣。
“姐姐会听我的么?”霍封城问。
霍安舒抬眼看他,半晌问:“听你的什么?”那一瞬间她仿佛接受了这个噩耗,或者是她不得不接受。
如果是一般意志浅薄的人早就语无伦次,崩溃流泪了。
“等病治好后,我们再要孩子。”
那意思就是现在的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不能等到孩子生下来后再医治?”霍安舒抑制着呼吸的强烈扭曲。从她的表情就可看出她在排斥霍封城的提议。
“不能拖太久,对病情不利。”霍封城的心平气和几乎用力了他的全部毅力。
霍安舒手上的餐具紧紧捏着,用力到颤抖,随即像虚脱似的餐具掉落在桌面上。
“你知不知道孩子快五个月了,她已经成型,有了生命,就在等一个成熟的过程。这样做,封城,你这是在杀人。”霍安舒表情有着哀求。
“不管姐姐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没有第二个选择。”霍封城对她的不舍没有做出任何心软的迹象。
霍安舒心神慌乱地看着坚决如此的霍封城。
是的。如果他想做自己根本就抵抗不了。抵抗到最后只会用强制性的手段来解决。
他知不知道?孩子在她肚子里多1分1秒,就能让她多一份感情。让她毫无怜悯地明明都不想自己的孩子,这根本就办不到。
而且封城不是说喜欢女儿吗?他怎能做到如此绝情绝义?
“我要见卞菅棱。”
“不管见谁到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霍封城只有不断表现得冷硬才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
姐姐不要怪他。任何人都比不上她的命重要。纵然她不能够理解自己的感情,也应该听自己的话。
“我说了我要见他!”霍安舒怒了。
霍封城没说话,最后却也同意了。他站起身将椅子拉近,靠在霍安舒身旁,硬抬起她的脸,动作却不犀利。
强迫着霍安舒看他。
再镇静,那双清澈的双眸里依旧会有着躲藏不了的恐惧,这些情绪都在影像着霍封城强硬的心。
以为他要说什么,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将唇覆盖住她的,传递着温暖。
霍安舒吊在喉咙口的心蓦然就沉下去,不断地沉,让她难过地想哭出来。
“别难过,我会一直在姐姐身边。”霍封城贴着她的唇说,随后不给霍安舒任何说话的机会,再次紧紧吻住她。
从高级会所里离开,又返回到帝都医院,找到卞菅棱。
卞菅棱看到来人的脸色,也知道事情必须这样发展下去,如果要治疗就必须告知本人,只能坦然接受。
霍安舒开门见山地就问:“报告出来了吗?是好还是坏?是不是不管哪种结果孩子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