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只觉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入青铜殿,恍惚间再睁开眼时,入目所见是浩瀚不知几千万里的无边大陆,极目远眺,遥远处有蔚蓝色海域与天接壤,时而有不知名巨兽阴影在浪涛中出现,其翼若垂天之云,苏灿大胆地猜测那是远古鲲鹏。
放眼极近处,载天一柱般雄壮的石山秃颓嶙峋,从草不生,黄沙吹过,被风蚀成古怪形状,每一尊石山上都盘踞着不知名巨兽,一圈圈盘绕石山而上,兽躯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熠熠闪光的金甲鳞片,摇身一晃就有金铁声,兽颅皆是奇形怪状、狰狞可怖,尖利的獠牙咬合间有无上巨力在振荡空间,一嘶吼就有风雷乍现。
石柱下有与寻常人类体型相差不大的类人族,赤身裸体,仅披盖兽皮作衣,有些类人族的双耳上悬挂着金黄色怪蛇,苏灿凝目观察,金黄色怪蛇的形貌与盘踞在石山上的不知名巨兽有惊人的相似。
“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苏灿念道,《山海经》中如是记载夸父一族,他惊诧地再度观察起这群类人族,仍是不敢置信,夸父一族在上古末期就已灭绝殆尽,即便是身怀夸父血脉的人族也很少见到,青铜殿中为何会出现夸父一族的远古真身,莫非自己穿越时空来到了远古不成?
此时,类人族中有一稚童,忽地大声喊道,语言是苏灿无法辩识的远古语,音调奇芜,紧接着稚童身躯逐渐变得高大,慢慢得竟与天齐高,载天柱般的石山与顶天立地的他相比不过是绊脚石,脚边稚童的同族手舞足蹈,纷纷化身巨人,一巨人样貌阴柔,慈爱地抚摸稚童的头,弯下身从石山上取下黄蛇。凶厉可怖的黄蛇在她手下如同无害的兽物,随意掐死,将之挂在稚童双耳上以作装饰。
苏灿暗暗咋舌,此等凶悍种族,难怪在上古传说中是大荒以北的无冕之王。
……
青铜殿外,陆续有人脚踏接引仙光,进入青铜殿。
能修炼至道悟境且通过君子教筛选而参加天下大比的修仙者,皆不是庸碌无为、天资愚钝的凡辈,不多时就对青铜殿有所领悟,凡是领悟者,不论领悟高低深浅,皆会立即被青铜殿接引而入。
亦有些人觉得古怪,譬如司马务观、烈缺、梦神机等人。
司马务观第一个参透如何进入青铜殿的法门,也是第一个开始参悟青铜殿的玄妙,却也是第一个中止参悟的。冥冥中,他觉得青铜殿不简单,这绝不是机缘巧合下遇着的好事,即便是有点脑子的凡人都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硬凑上来的机缘,绝非好事。
司马务观脑海中闪过苏灿之前进入青铜殿的画面,他发觉有些不对劲,看上去苏灿并非是主动进入,倒像是被动,或者说是被迫!
逼迫修仙者不得不进入青铜殿其中,这件事若用机缘来形容的话,实在有些经不起推敲,可以肯定的是,青铜殿必定有大恐怖!
烈缺之所以觉得古怪,是因为他清楚记得上僧回想录的后半句话:“中途遇人数百,皆见殿目呆,身消影失,至此再无痕迹留世。”心中琢磨这句话,再观青铜殿,烈缺只觉得它比自己这血和尚还要邪异,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梦神机被誉为梦宗自古以来第一天骄,其依仗的天资便是这对赤子之眸,能通天彻地、看透阴阳,在他眼中,青铜殿血染青天,有无穷无尽的冤魂伏在殿前泣血啼哭,衬得青铜殿诡异阴森。
算命道人逢人见事就喜好算上一卦,之前卜算夸父犼与青铜殿引来的天机反噬尚未好转,他知晓天机都不敢染指这两物,就曲线救国地卜了一卦,算自己的吉凶,却没想到又连喷三大口鲜血,整个人彻底萎靡,神情惊恐,此生再不敢妄算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