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神灯就陷入这种持续的疯狂。
吴燕夏在准备下个月的星象稿件的时候,淡定地围观它跳了一下午。可惜越到后来越坐不住,他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眼前这个跳跳蛇绝对不是自己几年来乖乖待在家的灵气镇宅黄金蟒。
幸好这次,“神灯”跳了会就没有力气。
它今天已经蹦跶很久了。
在一片死寂中,吴燕夏用掌心搓了搓下巴,试图征求泰迪主人的认可。
“你都看到了吗,我个人是觉得它俩都有点古怪……”
回答自己的是更大的响声。
梁凉什么都没说,她无力地松开隐约带着血迹的唇,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一袭红色羽衫。
飘飘荡荡,无声又轻软地坠落地表。体量微小在宇宙里激不出更多的摩擦。在远处的寂静水潭边,好像有个红衣的女孩正冷笑看着她。
梁凉的鼻尖发痒想打喷嚏,然后她突然间从头晕中清醒睁开眼睛。触目先看到家里熟悉的天花板吊顶,随后看到近距离的一张陌生男人侧脸。窄高鼻,下垂眼,皮肤黝黑,脖颈和下巴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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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闭上眼睛,是做梦吗?肯定是做噩梦吧,看到蛇弹跳起来和有橙黄色眼珠爬行的泰迪也是做梦吧。
快醒来!
过了几秒,装死的梁凉不得已地在吴燕夏念念有词中再次睁开眼。
他正一只手卡着蛇脖子,一只手托着狗肚子,以各种诡异的体位碰撞它们的身体,仿佛仅仅靠这样做就能够让它们的灵魂各归其位似的。
虽然对这种事完全不懂,但她怎么感觉这做法完全没有用啊。
“……大、大仙?”她小心地开口。
那个人回过头来一挑眉,一双很平静的眼睛。
里面没什么情绪。
……暂时还没有什么情绪。
“醒了?”
吴燕夏随口说,一边再试图把两个小动物头碰头、脚碰脚,模仿昨晚场景重重撞击在一起。他手背宽大,劲瘦地像鹰爪,钳住任何挣扎的东西都不费力,因此手里捏着的蛇和狗都无法反抗,只能被他生生碰撞,梁凉在旁边目睹都觉得胆战心惊。
吴燕夏终于注意到她目光发飘,大发仁慈地先把手里的两个动物暂时放到地面。
等他空出手后,顺便也探身过来摸了摸女孩的额头,问:“你刚刚没事吧?”
梁凉还在发呆,根本来不及躲避,感觉到男人微温的掌心——这人刚刚还亲手扼住那条超级可怕的蛇,现在不洗手就来摸自己!
在静默中,吴燕夏惊讶地看到刚刚面临巨大变故都摒住没哭的女孩眨了眨大眼睛,随后,一滴晶莹眼泪迅速地滑过尖尖的下巴滴下,他下意识地用没缩回的手接住那滴水。
还是微麻的触感。
梁凉五官甜美,静静看人的时候充满娇俏的小女人味,而因为刚才晕倒,瀑布似的长发散乱堆积在胸前。他向来对这种柔弱风格的女人不感冒,但得承认这标志的小东西流起泪只想让人继续蹂/躏。
“你很怕我?”
吴燕夏习惯一眼不眨地盯着人看,很难说他帅或不帅,但诡异的神态有点像发疯的萨满。
“不,不是的。”梁凉越发紧张,只能用手揪住胸口的荷叶边。
他又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随后自觉地起身坐在距离梁凉最远的沙发上。
梁凉的脸已经白得又和她点缀珍珠的元宝领没什么区别,很想伸手擦拭额头的皮肤但又不敢,只能小声地问:“我的坦克和你的蛇……”
“它叫神灯。”
梁凉乖顺地改口:“坦克和神灯真的交换了身体?”
他耸耸肩:“还不信的话,你自己再检验一下呗。”
“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叫叫它。”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才像是最真实的噩梦。
经过无数次的呼唤和小心的触摸,“坦克”对她全无反应,勉强回应她呼唤的只有那条恐怖至极的黄金蟒。而当试探性地拿出坦克原本最爱吃的火鸡罐头,泰迪厌恶地扭开头,也是黄金蟒兴奋地张开大口。
蛇因为生物构造,下颌骨并未完全闭合,能开到130度吞食比它头部大好几倍的食物。如果不是吴燕夏眼疾手快,饥肠辘辘的“神灯”恐怕能把狗罐头也整口吞下去。
梁凉见着这场景眼前又是一黑,感受到来自某种隐藏黑暗层面的嗜血感,她虚弱地靠在沙发上,终于不再尝试。
吴燕夏这才蹲下身把两个宠物再次关进各自的笼子里,“坦克”乖巧地蹲在里面,橙黄色的瞳孔阴冷地向外看着两个人类,全无感情。至于“神灯”,它还在扑腾当中。
他自己沉思许久,回过头再去看那个LO娘。
梁凉平常里任何举动都非常注意淑女规范,现在,她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抱着自己膝盖,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很薄的脊梁。
他很善良地帮她总结了:“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古怪的事情呢?梁凉接受了现实,但大脑又完全不明白,她犹抱侥幸的问:“它们还会换回来吗?”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大仙你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吧。”
吴燕夏沉思片刻后,用一种高深的态度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个占星师也压根不知道怎么解决!
他只是厚颜无耻地提出两个不合理的方案,第一种方案是吴燕夏要把蛇和狗都共同带走,从此坦克就和梁凉无关了。第二种方案更接近蛮横——吴燕夏说他愿意再给她十分钟时间,要她负责把蛇和狗的灵魂交换回来。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换啊……”梁凉张口结舌,她都不知道它们俩怎么就交换灵魂了,脱口而出,“你真的没有办法吗,你不是算命师?”
“我是占星师,但不负责算命。”这是吴燕夏今晚第一次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但又微微一笑。
梁凉想到他背后那三个字,讷讷地道歉:“对不起……”
吴燕夏却收了笑容,他板起脸:“还有啊,小女仆我拜托你搞明白,我和你一样也是受害者。你也看到了昨晚的一切,并不是神灯主动攻击他人的,当时,我美丽可爱的神灯姑娘只是窝在沙发上,是你的蠢狗主动跑过去的,对不对?我也没有主动邀请你去我家,对不对?”
“对不起……”
梁凉小时候说话有点磕巴,这个缺点在长大后也从未真正克服过。现在只要别人突然发脾气,她一紧张就头脑发白只会反复道歉,根本找不到任何措辞。
她得罪这个占星师了,梁凉很绝望地意识到,随后一大滴眼泪又默默地掉下来。
吴燕夏在她的眼泪中长长抽了一口冷气,他很僵硬地递来一张纸巾。梁凉擦了擦眼睛,完全没有用。
现在的感觉是特别迷茫又特别自责沮丧。
别的暂且不说,她又怎么能放心把陪伴自己好几年的爱宠交给眼前的这个怪人呢。人和宠物是有感情的呢。
可是想了半天倒也想不出第三种解决方法,无论神灯上身的“坦克”或者是坦克上身的“神灯”,她都觉得很害怕,更别说继续养了。
吴燕夏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此刻却又突然不说话了。也许是少数民族的关系,这占星师的长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但每每沉下脸的时候有一种危险神经质的诡异吸引力。好,好,好可怕。
梁凉突然间警铃大震,意识到此刻是深更半夜,这陌生男人正坐在自己家沙发上……她眼泪都不敢继续掉了,因为被彻底吓住。
梁凉抱紧膝盖,终于迟疑的,很轻的一点头,吴燕夏立马挺直腰站起身。
他像念判决书似的口吻说:“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然后梁凉就呆呆地看着占星师飞速地拎起两个笼子,那印着三个铿锵有力的“不算命”清瘦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她一扁嘴,但今晚被吓过劲了根本哭不出来。
……至少,他还没让她拍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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