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带着载淳站在床着,俏目含泪,其实这一天来的不算突然,可是咸丰不仅是大清皇帝,也是对她宠爱有加的丈夫,咸丰倒了,就等于一个家倒了,尤其这个家还是处在风雨飘摇当中。
皇后钮祜禄氏远远站着,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毕竟她长相平庸,不受咸丰宠爱,自然对咸丰没什么感情,她所想的,或者可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是心乱如麻。
奕訢、奕譞、肃顺、载垣、端华等宗室公卿则守在门外,要么长吁短叹,要么负手来回走动,个个都是心烦意燥。
如果没有民盟军的虎视眈眈,咸丰壮年早夭其实是好事,孤儿寡母临朝,还不是任由这些大老爷们儿摆弄?不过时局糜烂至此,争来夺去有什么意思?大清朝眼看就不行了,能不能保住命还难说的很呢。
气氛憋闷欲炸,出乎意料的是,屋子里的咸丰却悠悠醒了过来,兰儿惊喜交加道:“皇上,皇上,您醒了?”
咸丰的眼皮一阵挣扎,困难的睁开双眼,眼球昏黄,目光浑浊,无力的打量着四周。
钮祜禄氏暗暗叹了口气,这分明是回光返照啊,而且咸丰这个回光返照,返的有气无力,显然是油尽灯枯了。
外面的宗室公卿听到兰儿的声音,也是生出了类似的念头,连忙移动脚步,把耳朵贴上窗棱,倾听里面的动静。
咸丰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兰儿赶紧贴上耳朵,问道:“皇上,您是不是想说什么?”
“今儿是什么日子?”咸丰以沙哑难辨的声音问道。
“今儿是八月十七。”钮祜禄氏抢着道。
“西历!”咸丰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吼了声。
钮祜禄氏顿时浑身一个激凌,竟然闭嘴不敢说话了,关键还在于咸丰的形象太过于骇人,双颊深陷,面色灰败,眼圈漆黑,张大着嘴努力吸气。
兰儿嚼着泪花,哽咽道:“皇上,今儿是十月一日。”
“十月一日?”咸丰喃喃道:“是短毛建国的日子么?当初一小小的藓芥之患,竟然建了国,占据了朕的半壁江山,还要灭了朕,朕不甘心,朕不甘心啊,大清因朕而灭,朕是亡国之君,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朕当以发覆面,咳咳~~扑扑扑~~”
咸丰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大,一阵猛咳之后,嘴里血沫直喷!
“皇上,皇上,您不要激动啊,冷静,一定要冷静啊,我大清有洋人撑腰,绝不会亡的,绝不会!”兰儿吓的大哭,一把拉住载淳跪在了床头,钮祜禄氏也是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皇上!”外面的宗室公卿再也顾不得未有咸丰召唤,猛推开门,呼啦啦全冲了进来,跪满一地。
咸丰挥了挥手,制止住兰儿给自己擦拭脸庞,勉强侧头看向了他唯一的儿子,幽幽道:“淳儿,苦了你了。”
“皇阿玛,呜呜呜~~”载淳抹起了眼泪。
突然间,咸丰张大嘴巴,连续猛吸起了气,看的每个人都是瞪大眼珠,心惊肉跳。
好在咸丰奇迹般的长长吁了口气,手指勾了勾,兰儿立刻把载淳的小手塞进咸丰那干枯瘦黑的手里。
咸丰这才虚弱的说道:“传旨,着爱新觉罗.载淳即皇帝位,着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顾命辅政,加肃顺太子太保,着爱新觉罗.奕訢任军机处大臣上行走,兼总理内阁事务大臣,望诸位爱卿凡事商议,但凡决策,交懿贵妃与皇后盖印生效。
国家多难,天子年幼,朕把江山和幼主托付给诸卿了,还望诸卿同心同德,保我大清延祚万载,呕,呕,呃!”
咸丰用尽了全身力气,立下遗嘱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喉头一阵咕咕作响,就两眼一翻,直挺挺的躺了下来。
“皇上,皇上,皇阿玛,呜呜呜~~”霎时间,屋子里哭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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