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北方特区政府来说,向美国军事代表团、日本驻华公使这样的访客,还是比较容易应付。但面对国内那些政治派别派来的人,应付起来,反而麻烦很多。对于北方特区政府在军事上展示出来的强大力量,对国内的这些政治派别来说,更是不容忽视。
不管是南京政府还是南方宣称独立的各省,甚至GCD都派来了代表,要求与杨寰宇开战会谈,这让杨寰宇犹豫万分。对这些自以为是,只顾自己一党一派利益,罔顾华夏整体利益的军阀和政党,杨寰宇是从心里瞧不上,也不觉得与他们有什么好谈的。出于不打内战的心思,杨寰宇期望中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北方特区发展起来之后,用实力折服这些人,让他们遵循自己的意见。反正,工业化的发展,并不可能在华夏全国全面开花。也是需要逐步实施的,先北后南,也没什么问题。
但随着被南京政府奉为国母的孙文遗孀的一份通电指责,却让杨寰宇不得不耐下性子,与这些代表们逐一见面。因为这位国母指责杨寰宇,无视华夏军阀割据和混战,不服从华夏政府的领导,是华夏最大的军阀。号召各党各派团结起来,一致北伐。打倒杨寰宇这个新军阀,实现国父的联俄联共的主张,这让杨寰宇恼火异常。
对孙文,如果仅仅是前世的记忆的话,杨寰宇还是很敬佩和尊重的。但这一世,当杨寰宇身处与这个时代之后,他对孙文就只剩下了鄙视。逼迫清廷退位,建立共和的是袁世凯,辛亥武昌首义的时候,孙武和蒋蒋翊武领导的文学社和共进会也与孙文没什么关系,那时的孙文还在美国科罗拉多州的餐馆里洗盘子。对武昌起义前,共进会要求他帮助在美国募款支持在武昌发动起义,更是直接拒绝。对南京政府把他树为国父,在杨寰宇看来,不过是政治的需要而已,借以证明GMD政权的合法性的手段。而对孙文所谓的联俄,杨寰宇更是深恶痛绝。
杨寰宇无法评估这份通电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但他不得不谨慎从事,他可不想在北方大搞建设,急需一个安定环境以吸引更多人口的时候,在北方爆发战争。
首先见的人,是李宗仁的代表黄绍竑。黄绍竑与杨寰宇算是渊源挺深,兴华会的骨干白崇禧、刘建绪、陈安宝、张治中、徐庭瑶都与他是保定军校同期的同学。与杨寰宇也早就相识。李宗仁选他来,显然也是大有深意。
黄绍竑的来意不出杨寰宇的意料,是来寻求杨寰宇的帮助。他们希望杨寰宇能通过海上通道,对广西提供军火以及物资上的帮助,当然,这是付钱的。对于这个要求,杨寰宇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他希望李宗仁做到两点,第一不出省,第二断绝与冯玉祥的联盟。卖给李宗仁武器和物资,只要桂系军队不出省,他与蒋志清之间的内战就不会波及太大。李宗仁要维护他在广西壮王的地位,杨寰宇不想反对。况且,杨寰宇认为在将来有可能实现的联合政府里,党派越多越好。要使华夏富强,杨寰宇认为一党一派的独大,显然是不合适的。
没有制约,执政党的腐化就难以避免。历朝历代,任何人在掌握政权之后,腐化都难以避免。明初,朱元璋为了防止腐化,试图以严刑峻法来威慑官员。可在朱元璋死后,明王朝就迅速滑向了腐败,这不是靠几条法令能够解决的。这需要有制衡,但一党一派独大,会失去这种制衡。眼下的兴华会在杨寰宇的领导下,还没冒出这样的苗头,但下一代呢?下下代呢?当一个利益集团一旦形成,腐败就在所难免。
杨寰宇设想中的联合政府,希望是一个能代表华夏所有阶层利益的政府。他们不但要代表工人、农民,也要能代表地主和资本家。他们不但要维护国家的利益,也要维护个人的利益。不仅要维护汉族人的利益,也要维护其它民族的利益。而李宗仁这个代表壮族利益的壮王,显然会成为这种制衡力量中的一份子。
但是对于出卖华夏利益去谋求个人利益的人,杨寰宇认为是不可原谅的。这也是他希望通过与李宗仁的交易,促使他断绝与冯玉祥的联盟的原因。根据杨寰宇得到的情报,李宗仁与冯玉祥的联盟,是基于他们合作贩卖鸦片的利益。那么,当北方特区提供的利益大于和冯玉祥合作所得的时候,这种联盟的破裂也并非不可能。还有,就是通过提供援助,牵制住蒋志清,避免出现南方各派联合起来的局面。
对杨寰宇提出的要求,黄绍竑感到有些为难。从利益角度来说,桂系还是希望能占据广东,集合两广来对抗南京政府。而与冯玉祥决裂,会不会让蒋志清抓住机会各个击破?这两条明显都触及了广西的根本利益。但能够与北方特区开展交易的诱惑显然也并不小,不说别的,广西各部,做为曾经的华夏国防军的一员,已经习惯了火力强大的作战模式,但随着独立,军火物资的供应,显然成了大问题。过惯了大鱼大肉的日子,现在要回头去过吃糠咽菜的日子,明显会过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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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寰宇看出了黄绍竑的犹疑,不得不加大筹码。他答应给广西提供枪支和弹药的生产线,并援助广西进行水电建设和铝业开发。然后用铝或者铝土来支付与北方特区交易的各项物资的货款,这个条件真正击中了李宗仁的软肋。如何发展经济,对李宗仁来说,显然是个很不容易解决的问题。广西山多地少,粮食产量难以自足,这也是他垂涎广东的原因之一,别的不说,仅珠江三角洲的粮食,就对他有足够的吸引力。其次就是广西交通不畅,山区虽有不少特产,但碍于交通条件,很难大批量的运出来。杨寰宇援助水电建设,并帮助他进行铝业建设。那么,至少在收益这一块上,就能帮助广西解决很大的问题。加上能用铝土和铝来充当支付的货款,就让他有余钱来购买粮食,建设交通以及扩军备战。
杨寰宇的筹码,已经足够让黄绍竑动心。当然,黄绍竑不可能代李宗仁做出这样大的决定。他要在向李宗仁汇报之后,等李宗仁拿主意。
打发走了黄绍竑,杨寰宇接下来见的人是四川刘湘派来的代表邓锡侯,邓锡侯是刘湘的参谋长。对于刘湘,杨寰宇知道他的难处。在GMD夺取政权引发的变局中,因为川陕之间横亘的秦岭山脉,天然的天险切断了川中与北方间的联络。在横断山脉、秦岭、大巴山、大凉山、武陵山包围着的地形,使出川的道路异常难行,虽然有长江水路,但三峡段上,暗礁险滩密布,每年船毁人亡的事故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夹在云贵与湘鄂之间的冯玉祥势力和蒋志清势力,虽易守难攻,却也不得不做出选择以自保。
如今,刘湘派邓锡侯来拜见杨寰宇,依旧是出于未雨绸缪的自保之举。不过,杨寰宇却有事想要刘湘去做。英国人虽然承诺了不再在藏区搞事,可谁要把这种承诺当真,那就是真傻子了。杨寰宇的想法,就是让刘湘出川康入藏,驻军藏区。至于后勤和物资补充,杨寰宇愿意无偿向刘湘提供。
在经过第一次川藏战争和在去年结束的第二次川藏战争之后,藏军已经实际上控制了昌都以及甘孜的大部分地区。如果,此时刘湘挥兵进藏,那将是第三次川藏战争了。前两次的川藏战争里,都有英国人的身影。在去年的第二次川藏战争中,藏军的前线指挥官都是英国人担任的。邓锡侯对杨寰宇提出的这个要求显然是有顾虑。
而杨寰宇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也与去年爆发的第二次川藏战争大有关系。就在藏军在甘孜与川军冲突的时候,只要冯玉祥从云南境内的迪庆向昌都进兵,藏军就会因担忧后路被断而不战而溃。但和英国人做了交易的冯玉祥,坐视不理。现在,英国人不能再明目张胆的插手藏区事务,无疑是解决藏区问题的最好时机。
在杨寰宇向邓锡侯做了具体的分析之后,邓锡侯答应回川之后,会向刘湘提出建议。并请杨寰宇亲自给刘湘写了封信,附上杨寰宇的想法和建议。由邓锡侯回川时,带给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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