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正按常来到东宫,向太子萧广禀明原委,请假去吴府吊唁。萧广知道吴玉珍有恩于陈正,所以当即允许。
吴玉珍至死只不过是位列五品的太医院院使,在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遍地的京城可谓是毫不起眼。然而吴玉珍德高望重,京城大多权贵都曾请他看过病,所以今日吊唁,吴府人满为患,门前停了一溜排挂满素条的轿子,将本来就不宽敞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吴学礼作为长子,自然要披麻戴孝在门口迎接权贵。父亲去世,做儿子的自然要伤心欲绝。然而今日,吴学礼虽然脸上挂着悲痛,但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
太医院王院使已念过六旬了,身体也每况愈下,怕是不多久就要告老还乡了。他作为太医院院判,自然有提选院使的资格,但同时,太医院还有两个院判,同样具备竞争院使的条件。
三个院判里虽然吴学礼的年纪最小,但与他人只不过相差四、五岁,若是这次不能当选院使,那这辈子基本上没有做院使的希望了。
今日京城的权贵来了一半,这些人平日里不大容易拜见,恰好趁老父亲过世之际疏通打点一下,也好为自己过不久竞选院使一职铺一下路子。
吴学礼礼至仪尽地接进一位唁客,此时来了两位一身素衣的年轻公子,一个身肥体圆,一个风度翩翩,紧跟两位公子后面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
吴学礼一眼认出那位身肥体圆的公子是严崇的幼子严世奇,身后的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正是严宽。他赶紧走下阶梯迎接道:“家父不幸去世,劳烦严公子前来悼念,下官替家父谢过严公子。”
严世奇来时受过严崇说教,表现得不像以往那样嚣张跋扈,只见他规矩地回礼道:“令堂过世,家父不胜悲痛,只因最近公务繁忙,抽不得空,只好要由我代替前来寄托哀思。”
说完,他介绍旁边的另一个公子说:“这位是山西布政使高义隆之子高云平,也是代其父前来吊唁。”
吴玉珍为严崇的妻子也就是严世奇的母亲马氏诊病多日,相府自然要派人前来吊唁。而山西布政使高义隆早年在京为官,也曾受过吴玉珍的救治,所以其子前来拜祭也理所应当。
吴学礼客客气气地将严世奇等三人请进院内,三人前脚刚进,后脚陈正就一身素服的来到了吴府大门口。
吴学礼见到陈正,心咯噔一沉,真是冤家路窄,前段时间将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的两个人怎门今日又在自己家门口相撞了。
陈正表情凝重地来到吴学礼面前行礼道:“晚辈忽闻吴老先生病逝,内心悲痛不已,今日前来拜祭,望吴院判节哀顺变。”
陈正说完,吴学礼机械地回了一礼,毕竟人家是来给老父亲奔丧的,虽然自己不是很待见他,但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