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内没有开灯，靠着墙壁上显示器的光，才能隐约看清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中年男人的脸。
屏幕上一遍遍重复播放着同一个画面：一辆破旧卡车极速冲向路边的两人，在抵达两人身边时又莫名其妙的突然转弯，以更迅猛的速度径直撞向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
谭希森忍着刀割般的心痛，一遍遍的观看着儿子被撞成肉饼的画面。
“周队，那大卡车怎么会突然转向的？”谭希森递给身边的中年男子一根烟，虽然心情悲痛，但声音依旧沉稳。
“老谭，虽然这事不合巡捕房的规矩，但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
周队长点着烟，送入口中抽了一口，鼻孔中喷出的烟雾让他眯起了眼，他拿起遥控器，将画面定格在卡车冲到路边两人的一刻，减速慢放。
“看到了吗？”周队长指着画面上的龙涛，“是他拍了卡车一掌，不然，那种速度下，那么大的车，怎么可能来个那样的大转弯？”
“这么说，是姓龙的故意害死我儿子了！”谭希森波澜不惊，仿佛一切早已预料到了，只是语气中带着冷冷的恨意，“周队，你们有这个证据在，为什么不去抓他？”
“抓他？怎么抓？凭什么抓人家？”
周队长嗤笑一声，站起来指着屏幕冷冷一笑：“老谭，且不说一掌拍飞一辆大卡车这种事说出去会不会有人信，就算有人信，你觉得可以拿到法庭上当证据吗？退一万步，就算法官脑子进水了认定这是证据，但这能证明什么呢？龙涛完全可以说是出于自卫，人家为了保命推开卡车，碰巧撞死了你儿子，凭这你能抓人家吗？”
谭希森也点上一根烟，没有说话。
周队长坐回沙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谭，你死了儿子，我知道你很伤心，不过这事怨不得别人，那癞子李我们已经抓到了，很抱歉，这起事故只能认定为酒驾引起的重大车祸。”
“重大车祸？那姓龙的就一点事都没有？”
“有，怎么没有！”周队长眉头一耸，“这起车祸五死两伤，龙涛两人属于伤者，不过他们宽宏大量，不追究癞子李的责任了。”
“宽宏大量？”谭希森气极反笑，“姓龙的耍手段害死我儿子，竟然成了宽宏大量！”
“老谭！”周队长皱起眉头，“在我面前不用装腔作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场车祸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吗？那癞子李什么都交代了，龙涛先生没追究你儿子买凶杀人的事，这不算宽宏大量吗？”
谭希森愕然抬头，在周队长灼灼目光下，终于长叹一声，颓然靠在了沙发上。
“老谭。”周队长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了，这事怨不得人，要怪只能怪子鹏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一位武道大宗师。”
“武道大宗师？”
“你以为杜家为什么把龙涛奉为上宾？龙先生实力超凡，是一位武道大宗师！”
周队长看了看脸色茫然的谭希森，继续说：“你接触不到武林中人，不了解宗师有多恐怖也不怪你，简单跟你说吧，宗师又被称为半仙，他们强的已经超出你的想象，所以才能一掌拍开一辆卡车。以宗师的手段，世俗的法律规则已经很难约束他们，他们要杀你，可以做的不留下一点痕迹，查都没办法查！”
说完周队长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边时回头说：“老谭，丧子之痛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不要想着报仇，大宗师绝对不是你能招惹的，再说，这事也是你儿子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送走周队长后，谭希森回到屋内，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眼神越来越阴冷。
“姓龙的，杀子之仇，我一定会报！”怨毒的声音仿佛混着地狱的阴风，“我管你是武道大宗师还是什么半仙，只要你是人，只要你活在这个世上，就一定有你的弱点！我会慢慢找，哪怕耗尽我下半辈子，我也一定会让你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
“师父，你回来了也不来通知我一声，还是巡捕房的周队长说你出了车祸，我才知道你早就回密州了！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担心你？”
办公室内，杜娇语气嗔怪，脸上更多的却是惊喜之色。
“是吗，我没看出你有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