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副模样,李必达就很关切地询问他,是否需要搜查营地寻找凶手,或者把那个神棍给追回来?帕平纳满身冷汗,但仍强作镇静说不用,我只要加强营帐的护卫工作就行了——李必达暗中冷笑,便告辞了。
三日后,将营市里的闲杂人等都驱逐走后,罗马的军团开始离开营地,沿着多条纵横的河流,朝奥尔克雷西城的近旁挺进,说是对这座巨大蛮族城塞的围攻战,勿宁说是对其周边密集的村落和乡镇的艰苦扫荡,因为这些部族全都或明或暗地支持奥尔克雷西,它成了所有对抗罗马的匪徒和部落的聚集地,就连那个在维顿尼被李必达驱逐走的辛克雷酋长穆库阿斯,也带着残存的亲兵寄身其间,更多的蛮族人乘坐小舟,在都流斯、尼密斯、杜罗等多条河流上神出鬼没,像海盗般四处作战,搞得罗马军团颇为苦恼。
终于,在一处河滩上,罗马人围住了几艘搁浅蛮族的船只,说是蛮族,这些人帽盔上带的羽翎更为夸张,都穿着华美的萨根姆,应该是伊伯利亚最为猖獗的绿林马匪,当军团把燃着火的标枪与陶罐纷纷投向那几艘船只,甲板和船舱都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时,这些绿林匪类却十分硬气,很多人眼见绝望,便高唱着歌谣,互相用短剑对刺而死,有的则绑着铁块和石头自船上跳下坠河而死,军团兵士则哈哈大笑着,如围观农神节戏剧般。
这时李必达看到一名满脸胡子的马匪汉子,暂时没找到可以互刺的好机油,就被人群挤来挤去,还没来得及拔出匕首自裁,却被挤下了起火的甲板,那汉子下意识还用右手企图扒住船舷,但没扒住,惨叫着跌落到浅水里,李必达努着嘴,叫扈从和军奴们一起上,用铜勾把这厮给拖了上来。
那家伙被半死不活拖上来后,李必达才知道了他为什么没有扒住船舷了,因为他的本可用来拉弓和扒船舷的三根手指,全被切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必达俯视着那家伙,说道。
对方像蛮牛般圆睁怒目,准备嚎叫着扑起来时,被周围一帮扈从给死死压住,李必达笑起来说:“说出你的名字,你个傻瓜匪类,我可以保留你的性命。”
“无指的康巴诺,不需要罗马人的同情和怜悯。”那汉子在愤激时,也出卖了答案。
“西班牙和卢西塔尼亚马上就会恢复和平,而反抗者和绿林马匪全部都被消灭,所有的部落再过十年便会再度富裕起来,我在想——那时候如果全伊伯利亚半岛,只剩下康巴诺你一支马匪,你该是多么的快乐!”李必达把手扶在下颔,饶有兴趣地预测到。
康巴诺有些惊呆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虽然带着调侃,但说得很有道理——不要说商业,就连绿林土匪们也对“垄断”这种状况心生向往的,即使当时可能还没发明这个字眼。
“再想想吧,既然因为贫穷和不忿沦为盗匪,那就得杀人越货,心中想什么其他的那都是累赘,你回头看看,你的这些淹死烧死的同伴都是群大蠢货。一个贼,居然还要想着道理义气,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嘛,去烘干你的衣物,来我的营帐!”李必达说完,就扔下目瞪口呆的康巴诺,领着队伍继续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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