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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秦王赢政 > 第200章 秦国内政

燕丹被鞠武这样一说,心里也不由泛怵,不过最主要的却不是怕燕国灭,而他知道燕王喜一向对他并未有多深感情,甚至多年前在赵国受了那样侮辱,燕王喜认为他有辱王室血脉,若非是怕这件事闹了出来对燕国名声不好,他自己这些年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错误犯,恐怕燕王喜早将他废除另立了,燕丹是很怕因为此事而惹燕王喜心中更加厌恶自己,到时废了自己太子之位。

不过桓齮于他有恩,恐怕过不了多时,世人便会知道樊於期拼死救他之事,若此事传为美谈,对他名声有好处,樊於期又哪里轻易动得?燕丹心下犹豫不决,既舍不得护着樊於期之后成就自己的美名,又怕留下他是一个祸患,想来想去竟然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鞠武看了优柔寡断的燕丹一眼,心下暗自叹息了一声,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若燕丹果决一些,不论是留下樊於期也好,或是将他送走也罢,虽说前者于国有碍,可是却可成就他义气节侠之名。后者虽说于名声有损,可对国对民却是可称为无私之人,偏偏燕丹哪样好处都想占,又哪样都舍不下,鞠武不由心下怀疑自己一直这样支持燕丹是不是错了。与秦王之间的恩怨使他不顾全大局便开跑,若是有气节的,到时死在秦国,恐怕天下人还会对燕国多加同情,到时民众一心,又得有道之师相助,秦国师出无名,纵然攻打燕国却是受尽天下人骂名而失民心,秦王若当真如传说中一般,便不一定会做出这样杀敌一千却自损八百得不偿失之事。

燕丹只凭自己想活命之心却不顾全大局,实在让鞠武极为不失望,身为燕太子,既享受了身份带来的尊荣,那身份带来的枷锁也该一并背上,责任与胸襟,坦荡与侠义,他竟没有一样从燕丹身上看到,鱼于熊掌,两者不可兼得,这样的事世人都知晓,偏偏他教了多年的燕丹至今还未明白这个道理。在这一刻,一直力保太子丹的鞠武心中不由想起当初将渠对燕丹的评价来,只说他心性狭隘,又优柔寡断,若长此以往,恐难成大事。以前他也只当太子丹所说将渠针对他乃是事实,如今看来将渠看人却是比他有眼光。

见到鞠武眼中失望之意,燕丹激伶伶打了个冷颤,知道自己在燕国的处境,若是没有名声高洁的鞠武相助,恐怕不止是失燕王心这么简单,还有田光这样的人也会离他而去,他如今情形已经极为坎坷,哪里还能失了这些人帮助,顿进心中生出一股戾气来。桓齮此时不能由他送走,他对于自己有恩,若自己将他送走,恐怕世人只会说自己薄情寡恩,毫无道义,往后天下人谁肯再为他所用?可是若保樊於期,则会失去鞠武等人的帮助,以及燕王喜的欢心。一想到这儿,燕丹眼中生出一股杀意来,顿时下了决心:

“太傅所言,极为有理。只是樊将军乃是危险之时来投,又舍命相救,此时情义,丹如何舍得将其送入匈奴?若丹如此,岂非招天下人骂名?秦国纵然强横,难道便没有应付之法?”

他此时竟然还未死心想取两者好处而不愿舍其一,鞠武眼中露出怒色来,叹息了一声:“太子当知,秦国兵强马壮,秦王又使计得欧冶子后人,取奇兵,灭赵国,如今又紧领燕国,如蚕食诸候,庶民众多而士兵因爵位奖励而凶狠,秦军如今有虎狼之师为称,足可见其凶猛,兵器亦有余。”鞠武顿了顿,又愁道:“如今秦王又令大修秦国驿道,可惜臣与将公数次进言,大王竟不肯听信。”

秦国修驿道之事是在燕丹逃出咸阳之后才进行的,因此他虽然知道,但也并未放在心上,事实上听到世人传言秦王此举如自毁长城,他心中是幸灾乐祸以及兴奋欢喜的,只想等着秦国驿道一建成,庶民因劳苦而加税赋心中不满,到时便是嬴政焦头烂额之时,燕丹一想到此处,便心中激动,却听鞠武对此事像是极为担忧,尤其是还听他提到将渠之名,像是两人对此事意识相同,顿时不满,冲口而出道:“秦王此举自毁根基,太傅又何必与将渠此人合谋,向父王进言?”

一句合谋,顿时令鞠武心中便是重重一寒,他乃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燕丹口中之意是有怪罪他之心,但令他心寒的便不止是自己辅佐教导燕丹多年临了换他一声合谋,而是他鼠目寸光,竟然看不出秦王此举背后的用意!驿道如今已成大半,若是秦国驿道建成,便如那郑国渠一般,往后受用无穷,这可是利国利民可传千秋的大事,此道建成之日,燕国原离咸阳极远,可一旦驿道建成,两军交战,秦国粮草运输便比燕国快上数倍不止,而若有危,援兵亦可来得及时,到时燕国便处处被动。鞠武曾数次就此事向燕王进言,可惜燕喜却一直不愿面对此事,更是可说他本能不愿去想这事儿的后果,宁愿此事是假的,只做掩耳盗铃之状,不敢去面对后来之事,燕王喜心中恐怕知道,但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岂料燕丹更蠢,连这个用意也看不出来,反倒此时还在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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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与燕丹年纪相差无已,为何两人此时差别如此之大?人家已经布下后手,燕丹不止不忧愁,反倒对此还看不出来,鞠武顿时觉得若燕丹往后为王,恐怕比那赵国悼襄王还要不堪,不怕君王是糊涂蛋,只要有忠臣良将相辅,便不愁大事不成,却偏偏怕君王自认聪明,最后反被聪明误,刚愎自用,如此倒还比不过那愚蠢之人。

鞠武原本还有不少话想与燕丹说,此时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来,燕丹也看得出来鞠武眼中的疏离不满之意,只当自己刚刚口出恶言使他心中不满,顿时也有些不快,息堂堂燕太子,他再是得势亦不过是臣,就算自己一时疏忽开罪他,也不必摆出如此脸色,顿时心中也是不快,又想到他与将渠为谋,还一心向着嬴政,认为秦王修路乃是天大好事,心中哪里见得他夸嬴政好,顿时不大痛快,场面便冷了下来。

“太子请三思而后行,为樊将军一人而将燕国置于秦王面前,开罪秦王,此事万万不妥,如鸿毛置于火炉之上,为此一人而不顾燕国,此举无异于蓄仇怨而助祸患,老臣言尽于此,还望太子三思。”鞠武说完,便拱了拱手,再不言语。

燕丹见他这模样,原本有心想说两句软话,顿时面上却下不来,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刚出秦而回燕使鞠武认为自己势力大不如前,便有心怠慢了?这样一想,目光便不善,有心想与他一个好看,便晾着他一晾,免得他心中有恃无恐,只当是自己老师而反抱将渠大腿,自己也并非只得他一人可用,冷上他一些时候,好教他知道谁是君谁是臣,不要因为他一时的礼贤下士而倒围起了本末。这样一想,燕丹心头最后一丝原想说好话的想法便已散了,只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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