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岳嘉树在里面,封蜜一时间就在门口踟躇了,她是现在进去放下东西立马走人呢,还是等会儿等岳嘉树走了再来送给石奶奶。
然而石奶奶已经眼尖地发现了封蜜,连忙用手拍拍自己的床沿招呼着:“蜜蜜啊,快进来坐。”
岳嘉树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没有发现,听石奶奶这么一说转过头去,视线就和封蜜的对上了。
被岳嘉树看得心头一凸,封蜜立即弹簧一样挪开自己的视线,朝病房里面走。
目不斜视地拎着东西进了门,封蜜把东西放下,冲着石奶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昨天我妈说他们来得匆忙,一直叮嘱我买点营养品再来看看您,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看着买了几样。”
石奶奶瞥一眼她拎过来的那些东西,随即冲着封蜜笑:“好孩子,拎了这么重的东西,你早跟奶奶说,奶奶就让嘉树下去接你了。”
对封蜜的好意倒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没有推辞,只是后面半句听得封蜜背后一怵,比起来让岳嘉树接她——她选择死亡。
岳嘉树对石奶奶的话不置可否,他正削着苹果,看见自家奶奶看封蜜热切的眼神,识相地自动起身,给封蜜挪了靠石奶奶比较近的位置,自己又重新搬了个椅子,和封蜜并排放好坐下。
这么一来,封蜜只能打消自己放下东西就走的念头,默默地在岳嘉树身边坐下之后仰脸冲着病床上的石奶奶一笑。
石奶奶很是高兴,拉起封蜜的手又开始家长里短地问:“蜜蜜啊,听说你毕了业在公司里当法务啊,平时上班累吗?”
“其实还好……”
封蜜话说到一半,岳嘉树忽然站起来,把石奶奶病床上的医用餐桌放下来,放上一个盘子。
被岳嘉树这么一打岔,封蜜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回答石奶奶:“还好,我们这些做闲职的,跟岳律师不能比。”
岳嘉树像没听到一般,专注地把自己手里削好的苹果片成小片,方便石奶奶这样牙口不太好的老年人吃。
岳嘉树身上只穿着白衬衫,俯身认真地片着苹果,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岳嘉树的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光。
说到这里,石奶奶撅起了嘴:“他哪里好了,整天忙得不见人,都不知道去看我,还是蜜蜜你好。”
“我这不是陪着您了吗?”片好果肉岳嘉树把果核扔掉,然后把水果叉递到石奶奶手里,“可以吃了。”
拿了叉子停止了抱怨,石奶奶接而使唤着岳嘉树:“你再给蜜蜜削个苹果。”
“不用了……”封蜜一惊,连忙推辞。
岳律师亲手给削的苹果,她哪里敢吃。
岳嘉树侧头看封蜜一眼,随即拿了一个梨在手里削。
好吧,亲手削的梨。
拿着梨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岳嘉树垂眼专注地动作,光滑可鉴的瑞士军刀在他手里利落地转动着,果皮经了他的手接连从果肉上分离,成了一长串。
手残如封蜜,很羡慕那种能把一个梨子削完皮串成一串不掉的人,现如今岳嘉树在她面前专注地削着梨,她也是非常感动地觉得——他今天怎么那么安静,都没有毒舌。
刚刚这么想完,岳嘉树就迅速地把削好的梨递过来:“你该不会也牙口不好,需要我削成片吧。”
果然,不说话的时候还能算的上是好看的人,一说话就原形毕露。
封蜜接过他手里的梨,重重地咬了一口作为回答。
石奶奶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举动眯眼笑着,促狭地看着他们俩,眼角的皱纹深深:“对,梨要整个吃的好,不能分。”
讪笑了一下,封蜜嚼着鲜美多汁的梨子,装作没看见石奶奶眼睛里的深意。
石奶奶是不知道在之前封蜜和岳嘉树发生的事情,一味地劝着封蜜:“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点,你跟嘉树又都是学法的,平时可以交流交流。”
句句话不离岳嘉树,奶奶咱还能好好聊天么?
努力忽视岳嘉树的存在感,就这么在他旁边坐着,陪石奶奶唠了半天的嗑,封蜜回去的时候脑袋晕晕乎乎地,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石奶奶跟她爷爷是故交没错,但是也不至于跟她这么亲近啊,看石奶奶那样子,似乎是想把她和岳嘉树送做堆啊……
这会儿的封蜜下意识地没敢往深处想,错觉,一定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