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民间说的算命。他和我们不一样,太史局是通过过去的规律和天象的变化来推演未来的可能,而他是通过占卜问卦知晓未来。他违反了自然,必也会遭到反噬。”
“后来呢?”
“后来,林宇失势,我也跟着落寞。那时候我一心想要回去,于是想法设法要重回太史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风头正盛的大国师有所牵扯。”
“于是,便拜他为师,明面上,消除了大国师与太史局之间的隔阂,而我,也能重新回到太史局,甚至,当上了太史令。”
“在那之后,我开始为许涉风研究灵珠,而他也将自己发现的惊天秘密告诉了我,那就是灵珠碎片能起死回生。他需要长生,他需要灵珠碎片,但是再等一道能击碎灵珠的天雷,遥遥无期,巧的是,林宇留下的的笔记上记载了修复灵珠亦能破坏灵珠的方法,他以为只要合成三种材料的灵液轻轻一滴,在不破坏灵珠的情况下,就能得到灵珠碎片,于是他便开始命我以修复灵珠的名义寻找材料,这正合我意。”
“他要灵珠碎片,我要毁灭世界。”
“他却不知自己被你利用,你绸缪深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夏云感叹道。
“’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我当你是在夸我了。”林间继续。
“你说得对,我不与人亲近,是因为我没想过在这里呆一辈子。但我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历时这么久,我用十年的时间潜伏在许涉风身边,暗自结交人脉,学习星宿五行之术,绸缪良多。在你之前,也去过了源国很多地方。当安国公替我找到第一样材料之时,我便决定开始我的计划。”
“但是好巧,想来上天也不同意我的计划吧,灵珠的第一道裂痕从顶慢慢裂到了底。”
林间抚摸这灵珠上的裂痕,顺着它从上往下。
“竟分出了第二条,那天,五月十六,你出现了。”
夏云听着林间云淡风轻的叙述,内心却惊讶不已,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有一个人又穿越而来,也知道我们终将相遇。”
“我原本想着,找到你,我们可以一起计划,逃离这个世界。但你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你热爱这个世界,也热爱这里的人。”
“和你一起寻找材料的日子,我被你的真诚善良所感染,我发现我错了,固执地沉迷在自己错误的思想中,是你让我学着去喜欢这个世界。”
“谢谢你。”
“林间……”
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是孤独的外来异族,注定会相遇,注定要拥抱彼此。
“夏云,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在另一个时空遇见,是多么浪漫的事。
“就像我现在一样。”夏云说。
“还有灵液,你误会我了。我喜欢你,自会喜欢你喜欢的一切,我会跟你一起热爱这个世界,自然也会拯救源国。时空间隙的命运之人,我早已找到,那就是你我。”
“你我就是时空间隙穿越而来的人,红色材料就是我们俩的血。”
夏云抬头再次惊讶地看着林间。
“那天我急于宣布灵液的成功,还未将血滴进灵液。夏云,我从未想过将自己的身份瞒着你,甚至我一直在思考要在什么情况下告诉你,本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了,想告诉你以后,再一起合成灵液,没想到,还是未算过天意。”
“是我鲁莽,害了国公府的众人,也丢了灵液,也连累你差点丢了性命。”
“……”夏云已泪流满面。
林间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可是现在灵液被盗,不知去向,或者再合成一次可行吗?”
“恐怕来不及,”林间抚了抚夏云的头,“你看,”他指了指灵珠,“第一条裂痕,用了十年,从顶裂到底,但是第二条,马上就要贯穿灵珠,只用了三年。”
夏云仔细观察,发现第二条裂痕自下而上,已经快要爬到灵珠顶部,而且比第一条更深一些。
“按照这个速度,后面的裂痕会越来越快,越来越深,直到整个灵珠碎裂。所以,我们要在这条裂痕牵出第三条之前,修复灵珠。”
“那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估计,不到两个月。”
“这么快?!”
“嗯。这么短的时间,无法再去东海寻找另一颗黑色龙涎香,就算有,也来不及合成。”
“那怎么办?”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安国公,望他早点抓到许涉风,问出灵液下落。”
“嗯。”夏云颔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世界终将毁灭,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冰释前嫌,之前的猜忌也烟消云散,夏云泪眼含着笑意,二人深深依偎在一起。
几乎是一夜之间,国师府的人都撤了个干净。听到出事,许满意赶回国师府,只看见林间和花朝言带着人在搜查,而自己的阿爹早就不见踪影。
她从不知道自己阿爹在计划什么,也从不关心这些,原本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是个无忧无虑的郡主,只要开开心心活着便好。
林间告诉她,此事跟她无关,可是怎能无关?从今以后,她只能担着个郡主的虚名,再无人庇护!
本就冷清的国师府,更加死气沉沉了,真是树倒猢狲散,一朝落势无人问,满堂凄风诉哀凉。
许满意回到自己的房间,绫罗绸缎犹在,珠钗宝镜犹在,胭脂花黄犹在,一切都未变,一切都又变了。
铜镜里,许满意的脸上难掩倦色,毫无生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笑容勉强不出来,发间亮晶晶的流苏看着如此刺眼,她把它们都摘了下来。这些华丽的装饰,大概以后也没有心情用了吧,她小心收起,想放入梳妆台的抽屉里。
抽开抽屉,却发现里面压这一封信,信旁还有一枚令牌,上头一个小小的“奉”字。
许满意看完信,伏在桌上低低抽泣。
那天,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稷城也跟着进入了冬天。花朝言穿上了军装盔甲,站在掬水床前,对着睡颜安详的掬水说:“等我回来。”便扬长而去。
安国公的人马浩浩荡荡,踏雪而去,从东门而出。
同一天,陛下下旨,全国各府通力合作抓捕许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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