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听了也精神一振,转身奔回屋子里,刚刚冲到额娘床前,伸手握住额娘的手,想要告诉她这个消息,就发现额娘的手垂落的角度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
弘晖站在床前,呆呆地盯着额娘的脸庞一会儿,猛地跪下,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额娘——!!”
……
四阿哥刚刚踏进屋子里,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弘晖跪在床前,少年单薄的背影伏在床前,恸哭不止。
屋里屋外的奴才哗啦啦的全部都跪了下去,院子里、院子外面,还有花园小道上正在匆匆送水送药的奴才也全都跪了下去。
整个雍亲王府里都充满了哭泣之声。
顾幺幺本来是在外面屋子,将空间留给乌拉那拉氏母子临终说话的,这时候默默地走了进来。
三格格跟在她身后。
四阿哥面色很沉重的站在床前,一只手扶在弘晖的肩膀上,看儿子几乎哭断了气,他眼眶也红了。
弘晖趴在乌拉那拉氏尚有余温的胸膛上痛哭不止。
他明白自己从此就是个失母的人了,也没有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世上,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看着弘晖恸哭,弘昀眼里充满了同情与悲悯。
他往后退了一步,端端正正地跪下来,对着嫡额娘的床磕了头,然后起身默默地拉住了三格格。
三格格是第一次见到生老病死近在眼前,一双眼里都是震撼,被弘昀一拉住手,她就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甩开了弘昀:“做什么!”
四阿哥回头看了一眼,三格格顿时很乖觉地也跪了下来,对着嫡母也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口中跟蚊子哼的说了一声:“我这个头,谅你也能受得……”
她抬起头的时候,下巴还是骄傲的昂着的。
……
雍亲王妃死在了康熙五十五年的开年里,四阿哥一道折子送了上去,很快万岁的旨意就已经发回来了,让四阿哥节哀顺变,并且着十三阿哥过去协助一起办理丧事。
这一下,顾幺幺在王府里,再也不能说是“实际的掌权人”了。
因为王妃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实的、虚的?
在奴才们眼中,顾侧王妃就是王妃,王妃就是顾侧王妃——没有差别。
同月,直郡王妾室魏氏也因丧子之痛,郁郁而终。
乌拉那拉氏的身后事过后,顾幺幺又去了魏氏那里吊丧——她还记着魏氏当时的托付,于是事先就对着四阿哥把五格格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正好,魏氏生前,也曾经哀求过直郡王。
于是,五格格顺理成章的就被接了过来,成了雍亲王的养女,抚养在顾侧王妃这里。
五格格被接过来的那一天,正是小雪多日后的一个晴天——天光放晴,似乎将府里一个月以来的沉郁之气也一扫而光。
顾幺幺过去接五格格,就看五格格还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对着她伸出了小手,仿佛就认得她一样。
等被顾幺幺抱到了怀里,五格格顿时又和上次一样,紧紧地将小脸藏在顾幺幺的胸膛上,不肯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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