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十四阿哥都死了,这个时空还会不会发生其他不可思议的事情?
夺嫡,夺的是皇位;但是疫病,那是要夺命的。
……
钮祜禄氏这几天在路上睡得很不好,半夜时不时的便会惊醒。
她怕婢女听见自己的动静,便紧紧地用被单捂住嘴。
她刚才在梦里又一次梦见了那一天的场景:
……
那一天,十四阿哥骤然去世,趁着四下里大乱,钮祜禄氏完成了自己的计划之后,从四阿哥帐子里退了出来,猝不及防地却和弘昐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弘昐苍白的脸半掩在帐子的阴影下,看起来阴气沉沉。
钮祜禄氏神色紧张,弘昐自然觉得不对劲,上前了几步,微微抿了抿嘴唇,不客气道:“你在阿玛帐子里做什么?”
钮祜禄氏下意识将手向背后一藏,等到做了这个动作才意识过来——她手上拿着的那些东西,早就已经放在了要放的地方。
这个动作不过是做贼心虚罢了。
弘昐眉头一皱,眼神顺着钮祜禄氏的动作一落,随即敏锐的又抬了起来,大声道:“你不说?”
他眼看着就是要喊人的样子,钮祜禄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大阿哥!”
她毕竟是自己父亲的格格,弘昐虽然年少阴沉,但是对着钮祜禄氏这一跪也是吓了一跳。
他匆匆地往旁边一侧身,避开了这一跪。
钮祜禄氏抬起头,与弘昐对视了一瞬,眼神里是困兽的哀求:“抓了奴才对大阿哥也毫无益处,左右与大阿哥无关,大阿哥不管奴才的事儿,奴才也不挡大阿哥的路!”
弘昐手按在腰间,眯了眯眼,玩味地问她:“这些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么?”
钮祜禄氏的腿都在抖,因为过于紧张,嗓子都逼尖了:“大阿哥放奴才一马吧!奴才这事儿,对大阿哥也是大有好处的!大阿哥高抬贵手,奴才以后定然助大阿哥一臂之力!”
弘昐斜着眼,盯着钮祜禄氏的眉心。
他看起来随时都要笑出声:“一臂之力?你有什么资格助我一臂之力?”
远处已经有了喊声——是弘昐身边的奴才过来寻找他了。
钮祜禄氏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垂下头,脸上是认命的绝望和惨白。
弘昐抬手,慢慢的脱去了外面的大氅,露出了里面精干的衣装。他抬起眸子,最后看了一眼阿玛的帐子,随即不慌不忙地答应了一声奴才:“我换衣裳哪!”
他居高临下的最后看了一眼钮祜禄氏,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从那天的回忆中清醒过来,钮祜禄氏心里很慌。
但是更让她着急的是:四阿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康熙一行回去的路线和来时稍有调整:顺伊逊河南下,然后走宋辽驿道,最后是古北口。
千里塞外,天寒地冻。
承受了丧子之痛的康熙从马车窗里望去,看见的也只是寒风似刀,平沙日落。
满眼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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