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玛走了,弘昐转身也欲走。
到了门口的时候,他余光瞥见弘晖气鼓鼓的脸色,想了想,脚下还是微微一顿,对着弘晖道:“二弟,你刚刚进了前院书房, 不知道阿玛的习惯——每隔四五日,总是要将学问考上一考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既然难免。与其下一次措手不及,不如好好温习功课才是正经。”
弘晖攥紧了袖子里的小拳头,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对着弘昐就眼红地嚷嚷道:“谁要你扮好人?谁要你扮好人!”
弘昐眸中神色晦暗难明,低眉玩味一笑,再抬起眼时, 已经是一片阴沉沉:“我是不是好人,二弟日后自当得知。”
举步出了院子,身边的伴读忍不住低声对弘昐劝道:“大阿哥何必劝他?便由着二阿哥去罢……”
言下之意便是弘晖若是如此娇生惯养下去,对弘昐自然有利。
弘昐微微扬起下巴,衣衫单薄,小小少年的肩膀也单薄,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是傲然:“我用不着如此。”
……
回到了福晋正院,弘晖顿时翻了天。
福晋乌拉那拉氏本来是在小佛堂的,听说宝贝儿子刚刚从前面书房回来,闹脾气了。
她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弘晖的屋子里,就看见儿子背对着自己平躺在榻上,小辫子垂了下来,一身衣裳皱的不能看——显然已经在榻上发脾气,翻来滚去很多次了。
他拿了一块白手帕盖着自己的脸,哼哼唧唧的翻来翻去, 一会儿用小拳头锤着床板说什么“与其受这气, 倒不如再不去了”
一会儿又说什么“读了功课再好又是何必, 反正已经是富贵到白头”
乌拉那拉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弘晖这样拿了白帕子盖在脸上,甚是不吉利,赶紧过去劈手将帕子给夺了下来,随手指了个小太监:“你来说!”
小太监跪在地上就把今天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孩子读书难免淘气,更何况又是亲儿子和亲老子,被老子教训几句有什么关系?
但是福晋听着就觉得不对。
好个弘昐——李氏留下来的那小子果然阴险!
这不,给弘晖挖坑呢!
她咬着牙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心里觉得儿子就是吃了个闷亏了——可惜儿子年纪小,当场也反击不回去。
弘晖在床上翻来滚去,嚎啕起来——他是被乌拉那拉氏一直娇生惯养着的,耐受性就比别人差了许多,脸皮也薄了许多。
一屋子奴才跪在地上,求的求,劝的劝,哄的哄,都没让弘晖停止哭闹。
福晋本来也就以为是小孩子闹闹性子,让他哭上一场也就罢了。
谁知道到了晚上的时候, 情况越发的严重起来——弘晖居然连晚饭都不用了。
这可不得了!气可以生, 但饭却不能不吃。
于是就有人过来给乌拉那拉氏出主意——说是二格格向来都和二阿哥关系很不错,不如让二格格过来哄一哄二阿哥。
小孩子们嘛,互相之间说话倒是比大人容易沟通。
乌拉那拉氏一听要往顾氏的屋子里去,听着就不乐意,但是又心疼儿子。
无奈之下,她权衡了一番,还是同意了。
但是用什么样的理由把二格格给请过来,又成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