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的言语中，带着三分洒脱七分真挚。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脑子来源于周林夕。
这一刻。
一种十分陌生且复杂的情绪在赵孟的心底里升腾。
有点酸楚，又有点无奈。隐约之中，还包含着几分歉意。
赵孟喉结上下滚动，到了嘴边的话终究却没能开口，只能转而说道，“嗯，确实挺好的。”
“家庭和睦，老婆很漂亮，生了个女儿。”
“很早移民去了英国，很多年都没回来过了。”
“还望卜院长见谅。”
赵孟还是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老院长笑了笑，“这有啥见谅的啊！”
“小周能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二人相视一笑。
赵孟本以为，天缘孤儿院的老院长，怎么也算是周林夕的半个父亲。应该多少都会知道一点周林夕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谁能想到。
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看那真挚且含泪的双眼，赵孟知道这不是演绎，这句句属实。
既然无法得到更多的线索，赵孟也不打算这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
先前已经和老院长敲定好了捐赠的流程和协议。
眼下也没什么不明确的了。
可是。
老院长却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非要和赵孟聊周林夕。
“小周这孩子，大小就聪明。算数什么的一学就会。”
“记忆力也特别好，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
“不过呢，这小子性子也刚烈。”
“走到大学，走上社会，得吃不少亏吧？”
闻言。
本是一心想走的赵孟忽然来了兴致，“性子刚烈？”
来之前的昨夜。
赵孟可是反复研读了周林夕在教务系统里的资料。并且，对于论坛里关于周林夕的帖子也好好琢磨了个透彻。
大家对其的评价清一色的都是性格温和，从不发脾气。而且十分有耐心。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也和“刚烈”二字搭不上边吧？
“说刚烈可能也并不恰当。”老院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咱们院里有很多孩子，大多都是十分内向且寡言的。”
“但是小周，很外向，很活泼。”
“很强势。”
“说一就是一。他认为对的事情，他就会坚持到底。甚至为此还会和别的孩子打架。”
“后来呢，也经常因为一些大事小事打架。”
“老师呢，也每每要劝架要惩罚他们。”
“别的孩子，一见老师就哭。那个嚎啕大哭啊。”
“小周当然他也哭，毕竟都是孩子嘛。”
“但是呢，他是那种闭紧嘴巴，咬紧牙关，努力瞪着眼，却控制不住眼泪默默流下。”
赵孟很意外，没想到周林夕小时候是这样的。
更重要的是。
这根本就不符合一个极端变态的童年经历。当然，这只是一种心理侧写。不符合心理侧写的天生变态，世界上也有着不少的例子。
说到这里，老院长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嘴角上挂着止不住的微笑，“不过呢，小周倒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善良最纯粹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赵孟反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老院长想了想，“太多细节了。”
“可以是一次课堂互动。也可以是一个小小简单的眼神。”
“赵老板，你没有在这个环境里和这么多孩子相处过。”
“你可能没办法感受到那细微的差异。”
赵孟点了点头，“确实。”
“不过这孩子情况比较特殊。”老院长继续道。
“七岁的时候才来我们院里，那个时候他的人格已经健全了。”
“说是本来家境挺好的。但是好像是出了一些意外，父母双双自杀。”
“亲戚又都不愿意养。”
“然后....他自己走来了我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