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玉寸心抱着床柱昏昏欲睡,一头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宽大的玉色绸衣,袖子挽得高高的。
她向来睡得早,打架打不过周迟,跟他吵架就跟一拳砸进棉花里一样落不到实处,气出不了还憋了一肚子气。
最后还要擦地,折腾了一晚上已经精疲力尽,连骂周迟的精力都没有了。
至于在舱房里没有床铺只有一张草席,她也懒得计较,只想等晾干头发赶紧睡觉。
江风从窗口吹进,桌上三足铜香炉袅袅细烟散成一片。
周迟批注完账册最后一页,捏捏鼻梁往椅背上靠,随意往床边瞥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他的里衣穿在她身上,不合身,却莫名顺眼。
看她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褪去了一身利刺,倒像个迷糊可爱的小女人。
他起身伸手合上窗,后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回头只见玉寸心已经蜷成一团躺倒在草席上睡着了。
青丝铺散,曲线凹凸有致,领口微敞,春色满园关不住。
周迟坐在草席边屈膝支肘侧撑着额头,看着她睡觉时像只虾子一样躬成一团,觉得有些好笑。
宁神香就是为她点的,他可不想半梦半醒间被她施与报复。
他伸出手指抚过她的眉眼,心叹自己也不知怎的,竟不惜代价找她,找到之后本想以牙还牙。
最后却改变了主意,耍手段威逼施压让她签了契约。
他何曾需要侍女贴身服侍了?
也不知道自己搭错哪根筋,就想看她被欺负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顺着鼻尖落在她的唇上,周迟薄唇轻勾,小刺猬咬人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给他面子。
“唔…阿七,别闹,痒…”玉寸心咕哝着抓住他的手垫在脸颊下面枕着。
亲昵的动作让周迟微微皱眉,抽出手起身吹熄纱灯上床睡觉。
不知是习惯了一个睡,房里多出一个人的呼吸声让他本能警觉,还是别的,他好像无法入睡了。
心口堵着什么东西,即便是闭上眼睛,思绪依然纷杂。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有了响动。
他睁开眼,借着透进窗纸的朦胧月光望过去,一个身影从地上爬起来很自然地爬上床,把他往里推了推,然后躺下。
她挨得很近,温暖的呼吸拂在他脸上,伴着女子特有的馨香。
周迟有些怔愣,她不像是会故意做出这事的人吧…
这算什么,邀请吗?
回想亲她时,柔软唇瓣的甘甜滋味,情不自禁倾身想再尝尝。
将触未触之际回过神来,冷冷地把她推离自己,“下去,侍女不配睡我的床。”
心下有些懊恼,她似乎总是可以轻易挑动他的色欲。
这真不是一个能让他高兴的认知。
玉寸心扭扭身子不满地嘟囔:“唔…狗男人…怎么哪都有你…阿七,咱们走…”
“去哪?”
“要你管,滚开吧你,最讨厌你这种小白脸了!”
她烦躁地抬腿一踹,几乎在同时,周迟黑着脸抓住离小腹下方只有一拳相隔的脚。
要是被这力道踢中,光是想想就得咬紧后槽牙。
他冷笑一声,拽过她的腿跨上他的腰,伸手贴着她后腰往自己身上按,“是吗,有多讨厌?嗯?”
玉寸心在踹出那一脚之后从睡梦中惊醒,梦与现实之间踢空的恼怒让她懵了一下,继而火冒三丈。
“狗男人,你还要不要脸,趁我睡着做这种苟且之事!”她怒气冲冲挥开他探进衣襟的手,一骨碌翻身下床坐在席子上狠狠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