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靖见到邢冀的时候,他正在跟白杨说话,齐江齐峻以及忍冬都在。
“阿靖,你来得正好。”邢冀抬头对裘靖说,“你连着几日做前锋,虽然没受伤,但也需要休息一下。我正跟白杨商议,明日让他带兵出城迎战,你觉得如何?”
裘靖点头,“我没意见。”他是来将功赎罪的,但并不贪功。白杨一来,两人就比试过,他的武功是不如裘靖的,但对上凉国的将领完全没问题,且白杨明着说过,他犯了大错,需要功劳,希望能用上他的时候就让他上。
“我跟白杨一起去吧。”忍冬开口。她是在场唯一最清楚白杨惹了什么麻烦的,但她不希望白杨为了未来葬送掉性命,那样也没有未来可言了。
齐峻心中微叹。他很想跟忍冬并肩作战,但邢冀肯定了他的心智和兵法,他的短板在武功。有实力更强的武将在,是不可能让他出城去冒险的,他爹第一个就会反对,他也怕自己出事给大家招来麻烦。
“好,暂定你们姐弟明日带兵出城迎战。”邢冀点头,就见裘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过来。
邢冀当即皱眉。若是苏凉派人送来的信,应该会先到他这里。
接过信,他很快看完,面色凝重起来,把信递给了齐峻。
齐峻和忍冬一起看,脸色也都沉了下去。
“南宫霖是我和顾泠的师父,也是我外公的徒弟,我们的武功都是他教的。”裘靖冷声说,“且我妹妹南宫倩,是他的亲生女儿。先前在海岛上他受伤逃走,之后失去踪迹,已过去大半年。”
“确定是南宫霖的笔迹吗?”邢冀问。他听苏凉说过此人,但并没有见过。
裘靖点头,“是他写的,我外公也确认过了。”
“但……”邢冀再次看向齐峻手中的信,“你妹妹南宫倩在京城苏府,跟小凉和小顾住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出事?”
忍冬立刻点头,“没错!主子和姑爷在,不可能让南宫霖闯入府中抓走南宫小姐的!况且家中还有主子的两位师父,其中岑前辈是跟南宫小姐住一个院子的!”
齐峻若有所思,“我觉得,这信有诈。”
裘靖点头,“我外公乍闻妹妹被南宫霖带走有些紧张,但我也觉得,南宫霖在设圈套想抓我或杀了我,我妹妹并不在他手中。”
苏凉和顾泠行事素来谨慎又周密,曾经南宫倩跟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已过去了,苏凉不仅治好了南宫倩的身体,且一直在影响她往好的方向改变,这是南宫倩每隔一段时间就送来的信中自己说的。
南宫倩来信说,她偶尔会出门,去护国寺或是逛街,苏凉都会安排岑蔓陪着她,岑蔓有事就让老沐护送她。
南宫霖的武功高于岑蔓和老沐,但那两位作为苏凉的师父,真碰到敌人,可不是只能用武功。
在开战之前,裘靖就知道,老沐和顾泠一起做出了一些非常厉害的武器,还派人送来了一些炸药,但交代过不要轻易使用。
在这种情况下,南宫霖想从京城甚至是苏府里把南宫倩带走,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苏凉和顾泠遇到了别的麻烦缠身。但据他们所知,并没有这种事出现。
甚至,裘靖觉得,南宫霖在明知顾泠的实力超越他,苏凉是个毒术高手的情况下,是不敢再贸然送上门的。他很惜命,也不是那种为了女儿不顾一切的人。
“会不会,南宫霖如今也跟凉国皇室勾结,他在为司徒勰做事?”齐峻心中一动,“毕竟裘将军身份特殊,凉国那边不会当做无事发生,真把裘将军当做乾国人看待的。若是专门派人来对付裘将军,是极有可能的。尤其是,裘将军近日挡住了凉国大军的进攻,挫了他们的士气,对凉国人来说,正因为带兵的是裘将军,只会更恨。”
本来裘靖该是司徒氏的皇子,却背叛司徒氏选择做乾国人,还率领大军打凉国。裘靖每打退一次凉国大军,都是在把司徒氏皇族早已不剩什么的脸面反复碾压,在凉国大军心头火上浇油。
这种情况下,司徒勰还能再忍下去吗?假如南宫霖真跟司徒勰勾结了,岂不是用来对付裘靖的最佳人选?
“有可能。”裘靖皱眉,“我本想着,既然是圈套,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便不理会,等南宫霖忍不住现身再弄死他。但假如他是听司徒勰的命令而来,或许知道一些重要的事。侯爷,是不是将计就计,把他拿下?”
邢冀却不赞同,“他知道你外公也在,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你们一旦去了,哪怕明知是陷阱,也有可能被困住。万一他用毒呢?那个岳梅还没死,她先前一直在帮司徒勰。小凉上次来信说过,在战场外,不要跟凉国那方的人接触。”
苏凉之所以这么叮嘱,是因为推测那个拥有空间的穿越者参与进两国战争,就有可能不只是帮忙运粮草这么简单,万一还要出手帮司徒勰做别的事情,会很麻烦。这也是裘琮虽然动过念头,但并没有去抓凉国主将的原因。
对方有个不知底细的神秘人,如果战事正常发展,玄北城这边还能控制局面。一旦出现意外的非正常情况,譬如双方开始用暗招抓人质,很容易失控。
裘靖叹了一口气,“侯爷说得有道理。我相信妹妹根本不在南宫霖手中,就算真的被他抓去,也没有危险,他再怎么也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的女儿下毒手。既如此,南宫霖设的局,我们还是避开为上。此计不成,看他是否还有别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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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靖跟裘琮说了他跟邢冀商议的结果,裘琮没意见。以他从前的脾气,是不可能如此冷静的。他也的确很想今夜赴约,去把南宫霖给剁了。但大局为重。如今他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苏凉每次来信都要提醒,让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遇事一定要跟裘靖商议。
……
是夜,玄北城外。
南宫霖一直等到后半夜,也没见任何人前来赴约。
“不会有人来了。”岳梅拄着拐杖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声音沙哑。她当初在望乡山被顾泠砍断了右脚和左手,虽然安上了铁手铁脚,但并不好用。尤其是脚,走路若是用力就会很疼,所以她如今总是拄着一个拐杖借力。
南宫霖面色幽寒,面向玄北城的方向,一言不发。
岳梅冷哼,“你那师父和徒弟又不是傻子,你女儿在苏凉和顾泠家里,他们知道你抓不走。你还信誓旦旦跟凉皇说可以帮他把司徒靖抓回去,话说得太满了。”
南宫霖转身,冷冷地看向岳梅,“你在讽刺我?”
岳梅冷哼,“你想多了。我们要做的是同样的事情,我这副模样就是被顾泠害的,我比你更想让他们失去一切不得好死!凉皇交代过,不管成不成,都让我们去找墨尊主,听他差遣。走吧。”
“那位到底是什么人?”南宫霖问。
岳梅摇头,“收起你的好奇心,那对你没好处。不要以为武功高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墨尊主的本事,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况且,你的武功墨尊主未必看得上,他手下比你武功高的多得是。”
南宫霖面色扭曲了一瞬,但并未反驳岳梅的话。
南宫霖和岳梅在天色将明的时分按照司徒勰给的指示,找到了南平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进去的时候,南宫霖默默地落后了岳梅半步,让她走在前面。
“来者何人?”拦路的是个年轻男人。
岳梅很客气,“我们得凉皇指引,来拜见墨尊主。我姓岳,跟墨尊主是故交了。这位姓南宫,是顾泠和司徒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