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丑时二刻,宫门大门,不久前匆匆出宫的福贵公公又疾驰而回。
还带着一辆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
但是守卫宫门的禁军却不敢阻拦,反而远远看见之后,还将宫门又打开了一些,生怕阻了马车的速度。
然而马车里花文晔的状况却很不好。
饶是马车里已经垫上了厚厚的褥子,花锦鹭驾车已经算是十分平稳,从诏狱到宫门的这一路更是全程平坦的青石板大路,但他还是开始咳血不止。
等到马车在陛下寝宫门前停下时,他身下的褥子已经被血浸透。
早早就在殿外等候的刘太医顾不得寒暄,“快把人抬下来!”
花锦鹭也不等旁人动手,扔下缰绳转身折进车厢,就将花文晔抱了下来。
“我爹安置于何处?”她用力吸着鼻子,脸色苍白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过去。
可抱着花文晔的双臂却极其稳健。
双眼红肿得几乎看不清眼前之人是谁,却听出了刘太医的声音,顿时话语中的哭腔便忍不住了,“刘太医,求你救救我爹。他……他快不行了……”
“去偏殿。”刘太医早与花家相熟,早就将花家两位小姐当做自家子侄后辈,何时见过她这幅模样,顿时就心疼了。
不等花文晔被抱进偏殿,便上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然后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要不是花锦鹭肿了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怕这一下就要以为自家亲爹挺不住了。
然而,事实上,花文晔距离挺不住也相差不远了。
外表的皮肉伤就不说了,究竟有多少道伤口,反正皮开肉绽,伤上加伤,根本数不清。
骨头断了几根,倒也还能接上。
最致命的是几处内伤。
脾脏破裂,几乎要了他的命。
若不是花文晔这几年跟着家里的武师傅学了几招强身健体,只怕都熬不到此刻了。
可即便如此,也是命悬一线。
什么时候能救活,还真不好说。
刘太医怀疑是李显亲自动手打的人。
若不是武艺高强,对人体极为了解,绝不可能如此“恰到好处”的将花文晔重伤,却又吊着他一口气。
若是今夜花锦鸢等人真的因为私闯诏狱被抓,那这一口气,也就没有吊着的必要了。
刘太医摇了摇头,摒除心中杂念,从医药箱中取出银针,出手成残影,不过片刻就将花文晔从头扎到脚。
失血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减慢了不少。
他却一刻也不敢停,一边吩咐小太监将提前熬好的止血汤药给人灌下去,一边提笔刷刷的写下数十种药材,让人赶紧去抓药。
然后便又起身回到花文晔身边,拔针再下针。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勉强将花文晔的命从死亡边缘勉强拉了回来。
眼看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刘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殿门外,招来一个小太监,低声道:“去禀告陛下,就说花大人已无大碍。”
“是。”小太监分外乖巧,轻手轻脚的往外跑去,速度却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