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鸢看着明明和自己同岁,却比自己矮了至少半个头的太子殿下,不赞成的瞪了唐明堔一眼,却没有出声阻止。
陛下的身体状况在眼前这几人之中并非秘密,太子若想天真无邪的长大,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唐晗煜听了自家皇叔的话,则十分乖巧的搬了凳子,坐到了唐明堔的对面,显然类似这样的考校并不是第一次。
只不过这次也许是因为有花锦鸢在场,他显得有些局促和腼腆。
花锦鸢不拿他当外人,况且也是真饿了。食案上摆满了刚炸好的各色小吃,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分外诱人。
她径直走到食案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乎乎的鲜奶撞姜,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捧着杯子问道:“你对承恩侯府怎么看?”
刚刚坐定的叔侄俩,看了看与花锦鸢隔了足有三尺的距离,唐明堔默默起了身,走到食案旁,挨着她坐了下来。
孤零零的唐晗煜眨了眨眼睛,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默默跟上了亲叔的步伐。
花锦鸢不偏不倚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递给唐明堔:“来,先喝一点,驱寒。”
又将另一边推到唐晗煜面前,“你也少喝一点,解腻。”
“谢……谢谢小婶婶。”唐晗煜羞赧的低下头,不自在的抱着杯子。
唐明堔谨遵妻命,喝了一大口,姜粉的辣味顿时醍醐灌顶,与他印象中奶茶惯有的甜蜜口感相差甚大。
他砸吧了两下嘴,细品还是甜的,作为驱寒的汤水来说,可比姜茶好喝多了。
接收了投喂,就该说正事了。
唐明堔微微端正了脸上的表情,想了一下,才慎重道:“承恩侯府这些年都很低调。这一任承恩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他的夫人进宫走动不算频繁,也不算生疏。一家人对太后娘娘都很是孝顺,大房和二房的几位嫡小姐,都曾入宫小住陪过太后一段时间。”
“不远不近,不亲不疏,还雨露均沾不独宠。”花锦鸢眯着眼睛,“他们倒是将这分寸拿捏得精准。”
听着是夸奖,但嘲讽之意却明明白白。
唐明堔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已经去世的老承恩侯,也就是太后娘娘的兄长,曾经也是陇西李氏的族长。按理来说,承恩侯应该继承族长之位,但是他却推却了,说是只想做个福贵闲人。”
“大家都信了?”花锦鸢挑眉问道。
百年氏族的族长有多重要自不用多说,恨不得从出生开始就接受各种培训历练,有的甚至要从无数竞争者中杀出重围才能坐上这个位子。
其激烈程度,有时甚至不逊于皇权争斗。
承恩侯说不继承就不继承,那先前在他身上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难道李氏里支持他的那些人就愿意这么白白打了水漂?
“当然不信。”唐明堔摇头道,“可是他早早定下了世子,又亲自教养李显。李显却越来越平庸,最终泯灭与众人,大家才不得不信。”
一个合格的族长,怎么能连继承人都不认真培养?
“太后因为此事,一直对承恩侯十分厚待,给陪伴过她的几位李小姐都指了不错的婚事。”唐明堔想了想,又补充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承恩侯是怕陛下觉得李氏势大,有外戚干政的嫌疑,才主动退让的。所以这些年,陇西李氏的族长虽然另有他人,但李氏全族上下出仕的子弟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