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州街上走着的林棠此刻灰头土脸。
毕竟谁也不能钻了狗洞之后还能保持光鲜。
林棠一边快步走一边大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碎,其他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很快,林棠便到了仁园的西北门,她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偷偷在一边观察了一会儿。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往常无论是多晚,西北门的这个小偏门都会有人当值,风雨无阻。
可今天,这里居然没有人。
难道……林棠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了。
她没有上前,而是将头上的簪子拔下贴身收好,冒着腰往南走了一小段路,看见一棵熟悉的老槐树,这才停下脚步。
她轻松折下一小段树枝给自己弄了一个发髻,便手脚麻利地往树上爬。
“该死……这手脚不练果然就生疏了……”林棠心里骂着,自己吃衙门的饭不过才半年的光景,如今竟然把一身的“修为”给荒废了。
从前爬树要多麻利有多麻利,甚至能和小五那个灵巧的瘦猴一决高下。
如今自己竟然胳膊用不上力,腿上也没有劲,这看起来也不怎么高的树,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过才爬了一半。
许久不干粗活了,自己的手竟然也开始朝着细皮嫩肉的方向发展,平常倒是没注意自己手好看了许多,等用得着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能被树枝给蹭破皮了。
茧到用时方恨少,林棠算是领悟到了。
半上不下的老槐树费了林棠不少的气力,总算是爬了上去,可再往下看看,林棠又有些打怵了。
她原本是打算利用这棵老槐树翻上围墙,然后跳到仁园里面的。
可如今她看着这个高度,想想自己刚才爬树都如此生疏,想必跳树的技能更是忘到姥姥家了。
如此……
爬树多费点时间,破点皮还是能爬上去的,可跳树,要是掌握不好,那是会摔断腿的啊!
林棠犹豫了,她抱着树枝已经感觉到手臂的抗争。
得早做决定,否则自己不是跳树,而是掉树了。
想我一世英名……哎呀……
“这……怎么……”熟悉的声音。
“大人,这送信的人怎么这么蠢笨,这歪脖子树也不高,竟然还能摔了,真是好笑。”景历乐滋滋的玩笑。
林棠四肢咋呀趴,缓缓抬头,面前的主仆二人也正在围墙边上看自己。
月光格外皎洁美好,林棠缓缓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今晚的月色这样好,就不能是个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吗?
“大……大人……怎么……是个女的?”景历上前刚要伸手,又撤身回来。
“女的?怎么忽然换人了?”陆辰声音也压得很低。
“大人,这人不会是个……刺客吧?”景历小心翼翼,张开双臂像扑棱翅膀的大鹅一样要把陆辰护在身后。
“不必,”陆辰伸手将大鹅推到一边,“这身手还当刺客,没出手就把自己摔死了。”
林棠真想就地把自己给埋了,可惜条件不允许,她手里没有铁锨,只能用脚趾扣地,缓解尴尬。
陆辰上前,开口问道:“你的信呢?”
“……”林棠尴尬地抬头,目光幽幽看向了陆辰。
“林棠?怎么是你?”陆辰一惊,俯身伸手就要扶。
忽然,老槐树发出了一阵声音,悉悉索索,好像是有猫狗一般。
陆辰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那棵老槐树。
趴在地上还没缓过来,身上正疼着的林棠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一时间似乎有人影闪过。
黑黢黢的,一闪而过,不等林棠反应过来,就感觉树上似乎下来了什么东西。